第一卷 第45章 毫無頭緒[第1頁/共4頁]

晚膳以後，梅妒、菊羞與那兩個仆婢在院子一角的花架邊兒，一邊乘涼一邊閒談，春歸則半開居室的軒窗，斜倚著，聽窗外廊下立著的白氏說話。

本來這人間，還能有機遇在主仆之間挑選，因而白氏自此有了儘力的方向，她冇日冇夜地學習各種樂器，識字知書，歌舞形體，那些奉迎的技能，如何揭示風味，也垂垂更曉得了，本來“女人”的身份，也是不能自主人生的。

春歸不想傷害這不幸的婦人，為本身辯白了幾句：“我並不是不信賴娘子，更冇有瞧不起娘子的心機，要說來，淪落風塵底子不是娘子的錯，倘若人能挑選出身，誰不想投生‘高貴’的門庭，誰又情願去做那些‘卑賤’的事呢？我也不怕與娘子再說一句掏心窩子的話，莫說我信賴娘子和那高顯市之間清明淨白，就算娘子確然和他互生傾慕，那又如何？娘子的夫君王久貴，妻妾成群，何嘗對誰一心一意過？他有甚麼資格責備娘子水性楊花？不過是所謂禮法的不公，男人變心底子不受誹責，換女子身上，就成了千夫所指罪大惡極。”

“另有大爺、二爺，雖說非我所出，對我卻很禮敬，能得如許的歸宿，對我而言，真可謂三生有幸。更榮幸的是，如我如許的人，幼年時就淪落在青樓，用了虎狼藥，本不奢想能有子嗣，冇想到身材保養了幾年，卻被我懷了身孕，有了親生的女兒，成為名符實在的母親。”

說來春歸和白氏，確然是交淺言深，要白氏還活著，把春歸這話一鼓吹，隻怕她就要當即被世人扣上一頂“淫/蕩”的帽子，遊街示眾沉塘為誡了，當然白氏若還活著，春歸這掏心窩子的話也說不出口了，必須緊緊地坦白，一個字都不能外露，不過白氏既為亡靈，春歸就全然不擔憂了。

這一細察，恍覺那秀嫵仍存妍麗的麵貌裡，透出獨占的神韻，似不動聲色的戚傷，她死前就該當是極蕉萃了，麵色暗淡，隻仍然端倪如畫，詳確處的秀美，本冇有跟著韶華消褪，但這時她既像哀鬱又像記唸的追思當年，那秀美便顯得格外活潑，連那一種蕉萃，都像有了驚心動魄的氣勢。

“之前不是冇有聽阿母提及過，有那些姐妹從良，自發得畢生有靠，安知不為大婦所容，轉眼又被擯除，除了青樓楚館，天下本來就冇有我們的歸宿，我當時又那裡會信呢？隻覺得是阿母為了留下我們，成心打單的話，厥後，跟了老爺，我開初心中也很忐忑的，既怕不被大婦所容，又怕被老爺的後代嫌棄非難，安知一見大太太，倒是一個如答應親的人，心腸比老爺還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