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兄妹[第1頁/共4頁]

聽到這斬釘截鐵的話，床上的少年卻還是神采怔忡，一句話都冇有。麵對這類景象，杜十三娘頓時黯然歎了一口氣，小小的臉上暴露了難以名狀的哀痛。

晚餐過後，竹影因為一日繁忙勞累，早已沉甜睡去。就是常常會在臥床邊上看著杜士儀入眠，方纔會自行去寢息的杜十三娘，現在也彷彿扛不住這些天來的辛苦，早早睡下了。躺在靠東牆的另一張臥床上，伸直成一團的她在均勻的呼吸聲外，偶爾另有幾聲夢話普通的低語，和外間模糊約約的蟲鳴聲合在一塊，讓喧鬨的屋子裡更多了幾分幽深。

竹影的臉上頓時暴露了深深的感激之色，深深屈膝施禮後，便束手退了下去。

臥床邊上的女童一聽到這一聲低喚，立時便驚醒了過來。她責怪地看了一眼返來的婢女，隨即便低聲說道：“小聲些，彆吵醒了阿兄！”

三間屋子東麵用紙製格扇做了隔斷，其他兩間當中，除了矮幾和兩張竹製矮座榻和衣架以外，便隻要角落中的幾個書篋，看上去顯出了幾分寒酸。少女快步走到書篋前頭放下了揹簍，繼而便繞過格扇到了東間，一眼就瞥見了阿誰坐在地席上，一手倚著竹製臥床，一手悄悄搭在身前，腦袋一點一點正在打打盹的垂髫女童。

“我曉得了。”女童想都不想就打斷了竹影的話，隨即斬釘截鐵地說道，“我今後會每天少吃罕用一些，但如何也不能虐待了阿兄。竹影，你放心，比及阿兄好了，他日我會求他給你放良文書，那些打你主張的人就冇法得逞了！”

“多謝娘子！”

石板路上，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女揹著揹簍謹慎翼翼走在其間。隻見她布衣荊釵身材窈窕，但不施粉黛的麵上乍一看去倒是烏黑髮亮，在時下尚白的民風中，卻得算得上是異類了。當終究看到右手邊那條熟諳巷子的時候，她這才抬起手來擦了擦額角的汗珠。

而樊川杜曲雖是杜氏族人聚居之地，但相互之間親冷淡近不一，各家分支族譜之間的乾係常常能追溯到五服以外。除卻洹水杜氏，京兆杜氏、襄陽杜氏、濮陽杜氏，每一支都有人在那兒安家，很多都以京兆杜陵為郡望。最後很多人家都美意幫過自家的忙，可再幫也抵不上如此求醫坐吃山空，一母同胞的遠親mm杜十三娘不得不破釜沉舟。

誰能想到，從小就在樊川小馳名譽，一度常常出入長安城中各家王謝貴第的神童杜十九郎，去歲因家中一場大火，吃驚過分大病一場，不但再也做不出一首詩來，並且人也變得渾渾噩噩，四周求醫不見轉機，乃至最後連話也說不得，手腳都動不得，竟是個活死人。恰好其父母早故，遠親的叔父杜孚在外任仙州西平縣尉，已經好些年冇有返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