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振衣飛石（52）[第1頁/共5頁]

在衣飛石想來，最完美的安排當然是天子與皇太後坐席都在北方，他一張小席塞在天子下首，不要離皇太後太近。可惜，明天的步蓮台又是栽桂樹，又是擺金菊，還弄了個假嫦娥在假月宮裡走來走去，最合適弄月聽戲的位置就未幾了，就這麼巴掌大的處所，你想如何擺吧？

――這世上能為寵妃懟太後的天子且未幾，何況，衣飛石還不是寵妃。

他一如既往地愛重器重，已經讓衣飛石風俗了在他跟前放鬆。

固然他隻在這裡住了一夜, 為他籌辦的各色常服佩飾還是收得整整齊齊，哪怕謝茂搬到正殿去住了，這邊的東配殿也冇有規複古觀，還是當日他分開的格式。

這些話謝茂每天都要問，他已經從誠惶誠恐變得隨便安閒了。

待衣飛石完整打理結束以後，謝茂也換了一身潔淨的常服，時候不早，二人同往步蓮台。

步蓮台就在長信宮東邊的浣花池中，一起廊殿逶迤入水，步步登高，摘星樓外就是修得方剛正正的一座步蓮台。早有宮人前來安插園地，於築石蓮台上砌磚壘土，移栽芬香桂樹，簇擁著數千盆花葉光輝的金菊，一扇好像月輪般的玉璧插屏豎在此中，扮成嫦娥的宮女手裡還抱著一隻肥滾滾的玉兔，在玉璧插屏前落拓徘徊。

“來，小衣，先坐一會兒，太後還在老遠呢。”

固然現在朝野坊間的小道動靜，都說先帝是被李賢妃和先皇宗子害死的，可衣飛石離謝茂實在太近太近了，他很輕易就能判定出真正對先帝動手的人，實在是太後――這女人瘋起來連天子都敢弄死，他衣飛石算甚麼？

――中年婦人若要找茬，那是你就算端端方正坐著一聲不吭，她也能治你一個“坐得不委宛，必然心存怨望”的欲加上罪。麵對如許的蠻不講理、胡攪蠻纏，衣飛石已經在梨馥長公主手底下領教過太多回了。

謝茂正頭疼時，衣飛石換好衣裳出來。

衣即禮。在甚麼場合穿甚麼樣的衣裳佩帶甚麼樣的金飾，都有詳細規定。衣飛石以戴罪之身在大理寺獄裡擔擱這麼久，每天都穿戴款製簡樸的素服，鞠問時還得套上囚服。這會兒重新上簪佩玉，抓了抓腰間垂下的一角香囊，他輕吐一口氣，似才重新找回了莊嚴。

一身嶄新的秋香色圓領紗袍，腰間纏著砥礪精美的玉帶，烏黑的長髮用素簪綰起，已經是儘量往成年人的打扮挨近了，反而襯得一張雋秀小臉透出青澀的孩子氣。

他如此謹慎翼翼、謹小慎微，都是因為他感覺，明天他隻能倚靠本身的謹慎與寒微混疇昔。天子給不了他任何庇護支撐。或者說，天子不會給他任何庇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