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 龍雨[第1頁/共4頁]

說是潭，實在是一口水池，大抵三畝地大小，池水倒是非常清冽清澈，雖因為水下有藻荇諱飾不能見底，但是四週四合的陰暗竹林交叉掩映，在頭頂的驕陽下把竹影交叉刻寫在水麵上時，卻能夠和水中的遊魚稠濁在一起，一同配圖組分解一幅摹寫在玻璃紙上的魚戲幽竹圖。林中颳風時，竹冠上洋洋灑灑飄下片片竹葉，打著旋兒落在池中心化作葉舟，激起層層波紋，那葉舟就飄飄零蕩，直至池邊，粘在鵝卵石壁上。真是格外有古調意境。

以後我就上彀查了查雨瞳的質料，我發明雨瞳和網上所說的六角蠑螈很相像，分歧的是六角蠑螈隻要六隻角，而雨瞳卻有八隻，並且在一些細節上，雨瞳也與眾分歧，比如雨瞳有米色的睫毛，有半透明的薄眼皮，還能收回嬰兒一樣的叫聲。

龍雨儘時，祖父歸天了。

“雨瞳，叫你雨瞳如何樣？”

說它是魚吧，卻有一個蝌蚪似的圓圓胖胖的腦袋，溜滑水膩的腦袋兩側各是一隻圓溜溜的黑眼睛，眼睛大要覆蓋著一層薄膜似的半透明眼皮，眼皮下上竟然另有一圈人一樣的精密紅色睫毛，這魚的頭上更是有八隻粉紅色的角，角上另有細短的絨毛，極像是紅珊瑚的枝杈，更加詭異的是，這怪魚不但通體瑩白如玉，並且竟然另有像人一樣的纖細四肢，手腳上的趾節都清楚可辨。但是說它不是魚吧，卻也有一條鮭魚似的粉紅色長尾巴，隻是尾巴上卻冇有鱗片，隻要充滿紅色星斑小疣的透明尾鰭。

據我老爸所說，祖父平生敗家，不但無所建立，還揮金如土，嗜菸酒如妻妾，家裡祖上積淤幾代的良田古玩、籽料根雕，也都被他給典當換了福壽膏，吞吐一空。但是在我的影象裡，祖父還算是個詼諧風趣的人，每逢鬼節回籍都會給我在麻布涼棚底下講山溝溝裡的神話傳說，還給我廟裡拜禪得來的米果酥餅，在我內心，祖父是個有故事的人。

因為我從小喜好爬荒山涉淺水，夏家村四周的山地我也瞭如指掌，踏著自行車在山路上哼著小調逶迤前行冇花一個鐘頭就找到了祖父所記的那座神祠，進而在神祠前麵一片毛竹林的空位裡發明瞭那口老潭，真是彷彿發明瞭世外桃源或者抱負鄉阿瓦隆。

“夏家村之西七裡許，有山曰覆舟山。緣山西南行，有梵刹，甚宏麗。寺西百步有泉百道，自高山石竇之下中湧出，累累若珠然，彙為巨浸。泉西有神祠，祠北有一知名老潭，潭三畝圓圍，其水清冽，見下藻荇交橫蒙密，而水上無之。予嘗養一魚帝於潭中，以小魚蝦蟹為食，每逢龍雨，則出冇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