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大夢[第1頁/共4頁]

我迎上祁夜的目光，擒著絲笑：“若當真如此，我早已死過千萬次。”

這些年，我和他兜兜轉轉，終究，走到了這一步。

我在這一刻才真正信賴了欽天監司命所言，陰陽風生果然是相依相存，一如我與祁夜，誰丟下誰都不能苟活。

殿宇以外風聲颯颯，驚弓之箭四周飛躥，鳴鏑淒厲不堪。恍忽之際，耳畔模糊傳來他的話語：“我這個天子，畢竟會死在你的手裡。昭元已經死了，現在該輪到我……殺了我……我們才氣一起獲得重生……”

“你當真不肯與為師前去鳳鳴山？”不知何時，淨慧又如同幽靈普通冒了出來。我無法地看著她，心中非常佩服：“師父，您究竟另有何事叮嚀？”

我欲哭無淚：“師父，您如許怕是不好罷。”

“這場大雪下得及時，幫著他袒護了那夜搏鬥皇宮時多少罪過。你可知宮傾之夜那血流成河的場景？當年參與白露宮變的宗室悉數被搏鬥，若冇有這場雪，怕是你一覺醒來會被嚇得悔怨醒來。”淨慧站在我的身後，俯身捧起一團白雪。

一名女子身披百鳳朝凰喜服，一頂大紅蓋頭遮去了麵龐，端坐在龍榻上。

亥時三刻，吊掛硃紅羅帳的大殿裡燃著龍鳳雙喜紅燭，夜色密不通風。

“皇上想要我做甚麼？”

我身上的喜服殘破不堪，玉階之下伏屍百萬。深冬半夜寒涼，頭頂是一輪慘白新月。

我的手腕被他猛地握緊，鋒利的簪頭直對他的雙眼。我靠近了看他，烏黑的雙瞳裡倒映出我的影子，俄然間頭暈目炫。

我嘴角一抽，不知如何應對。誰知她竟湊了過來，睿智的目光幾近將近將我看破：“你想死能夠，把我的孫兒留下。”

他捏起我的下巴，一字一句，冰冷無情：“你可知惹怒朕，便是死。”

“媚諂朕。”他盯著我，“讓朕歡暢，朕便饒他們不死。”

不知誰起了一聲，世人立馬反應過來，幾群侍女簇擁向我圍過來，殷情程度令人緩不過氣來。我頭昏腦漲地從人堆中鑽出來，扶額衰弱地問：“眼下是甚麼年曆？皇上？這皇宮中那裡另有皇上？”

“現在紫宸殿外押著你們高家悉數罪臣，你若想救他們，最好聽話一點。”攥著我下巴的手指一緊，如同握著一把鋒利的匕首。

子規啼血，寒徹千裡。

我取下頭上他曾經親手交給我的金簪，問：“你如何成了皇上？那為何我不是皇後？這些年，我在你心中到底算甚麼？”

宇文祁夜雙目微眯，定定地望著我。彷彿這個他用儘半生去猜想的女人，即便現在成了階下囚，他還是看不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