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品寒士1

三十八、華亭鶴唳[第1頁/共3頁]

女郎還待再喊,一個長鬚嚴肅的中年男人從一輛牛車後轉出來,低聲責備道:“蕤兒,你一個女子,門路相呼,成何體統,從速上車。”

陳操之道:“不要緊的,這朵花也能救活,從速把花枝扶直,用蜜蠟包裹折斷處,重新栽種,再用竹片護持,莫使花枝受力,這花就能持續開放。”

女郎頭也不抬,隻看動手裡的墨菊,抽抽泣咽道:“但是,這朵花折了,很快就會萎落,這花還隻是半開啊,太可惜了,嗚嗚――”

劉尚值大笑起來:“本來如此,華亭鶴唳,年年得聞啊!”

陳操之道:“先不消扶,讓花臥著更好。”

陳操之淺笑應道:“是我,從速讓人找蜜蠟接花枝吧。”

不需女郎叮嚀,兩個仆人已經狼奔豕突、吃緊忙忙回莊園找蜜蠟去了,女郎則一向蹲在那邊扶著墨菊。

女郎這才把手裡的墨菊悄悄放下,站起家來,兩手的泥,看著陳操之,微現羞怯。

女郎緊走了幾步,喚道:“喂,喂,那位小郎君,等一下再走啊,蜜蠟很快就取到了。”

華亭一帶多為湖泊、池沼,水草豐厚、蘆葦金黃,有大量水鳥在此棲息,此中以鶴居多,灰鶴、白鶴、黑頸鶴,不時從富強的蘆葦中振翅飛起,收回清空嘹亭的鳴叫,《詩經》有雲“鶴鳴於九皋,聲聞於天”,給人以天空地遠的感受,陸氏在華亭有莊園,陸機幼時最愛到這裡聽鶴唳,以是臨終纔會有那樣的慨歎。

從錢唐縣到吳郡如果是步行抄近道約莫是六百裡,但牛車必須走驛道,那就要繞道華亭,要多走一百多裡路,陳操之、劉尚值一行七人每日行7、八十裡,於玄月二十七日傍晚達到華亭,華亭距吳郡隻要百裡,兩日可到。

陳操之見女郎揹著身蹲在那邊,肩背顫抖,明顯很悲傷,不由得出聲提示道:“花枝能夠接上,不會死的。”

看到陸氏先人用鶴唳來祭奠陸機,陳操之不由得想起他每日臨摹的《張翰思鱸貼》,張翰與陸機是同親,是吳郡四姓顧、陸、朱、張的張氏,張翰在八王之亂髮作前的阿誰春季,因為思念故鄉蓴羹、鱸魚之美,去官回籍,得免於難,而陸機熱中名利、交友不慎,終究慘遭橫禍――

那女郎猶自不捨道:“他會救我的墨菊啊。”

幾個仆人噤若寒蟬,縮手退到一邊,不敢動地上的那株墨菊。

邊上的仆人慌了手腳,他們甘願小娘子罵他們,打他們都行,最怕的是小娘子流眼淚,小娘子一哭,冇三日緩不過神來,那真是闔府不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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