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壹】[第1頁/共4頁]

更令人激惱的話語還在背麵，修十的聲音乃至越來越低也越來越快：“公主還道，殿下不必不平，先帝曾言‘姑叔之尊，拜於子侄，違法背禮，情用惻然。自今今後，宜從革弊。’您作為長輩……驅車登門乃是理所當然……”

門外人遊移後卑聲回道：“部屬癡頑辦事倒黴，未能請動公主。”

江水滾滾，一浪白浪乘風嚎啕奔襲而來，撞擊在堤頭，碎成無數裂雪，崩發澎湃若山的寒氣。

乾脆李纓隻似純真一句感喟，鯨皮銀邊的白靴重新抬起，即將踩踏而去時幾不成查地偏轉半寸，留下已然生硬在泥葉中的金蝶淡但是去。

這位永清公主受太皇影響，八歲便削髮為道，一年中有大半在玉清子的司天鑒修道，後至豆蔻韶華太皇思女心切才召回宮中。李纓的話，永清一定肯放在眼中，但是玉清子的話就另當彆論了。想他堂堂大業太子，竟比不得一個裝神弄鬼的方士來得有分量，怎不令人感喟。

攏手侍立的小黃門踟躇一下，試著側耳聆聽疇昔。太華觀既是皇家宮觀亦西京與白馬寺齊名的香火鼎盛之處，每日天不亮便有很多信男善女前來等著搶頭香，太子靜修之地雖在宮觀深處，但仍隔斷不了三重殿人來人往的沸騰之聲，更莫論響動西京的開坊鼓聲。

“說。”

它的下方悄悄攤開了一支手掌，骨節均勻，食指上懸著一枚蒼青石赤金戒。戒是斷戒，戒口處模糊可辨識出遒勁昂揚的龍首，龍首下方的指根處鮮明一道深切肌骨的傷口，從上而下斜穿大半個掌心，猙獰凶暴。

自此，以今上為榜樣，上自皇親宗室，下至布衣僧侶，皆須沐浴齋戒，默誦《大華長生經》百遍，以祈求太皇病癒。

女子笑了起來，她與她的母親年青時很相像，鮮媚而潔白，一笑起來嘴角有個淺淺的酒窩，彷彿非常天真純然。這或許便是她得寵的原因，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這八字在她身上表現得淋漓儘致，但是她的分寸把握得又恰到好處，從未過猶不及。

約過二刻，一行腳步聲擲地有聲倉促到了靜室廊下：“殿下。”

寶榮聽出那“務必”兩字的分量，當即跪伏在地，膝行退至門外，拎著袖子皺巴著臉不出聲地唉了一口氣。

李纓貴為太子，卻早在開春之時替今上出使鐵勒、東蠻兩族，車馬瓜代，跋涉千裡，月前才風塵仆仆攜著兩族的貢奉回朝。尚將來得及休整便被天子遣入太華觀中，同統統大業高低的皇親百姓普通，虔心齋戒謄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