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小蟲[第2頁/共3頁]

托著父親的頭，她隻覺到手掌心麻酥酥的，拉掉枕頭的時候，很多蟲子從托著頭的方向落下來。她手上也很多，得有百十來隻。

“嗯？”

“那你說是啥。”

墳邊上的阿誰洞還在，小蟲子就是從洞裡爬出來的，這些傢夥得有成千上萬隻，正從洞內裡出來，洞口的黑蟲子都成瘋了，密密麻麻的、一個疊著一個、一群疊著一群，就像糞坑裡的蛆蟲似的。

二人靠到床邊，這些蟲子是從床頭板上麵出來的，就在劉慶安的頭後邊。

在河岸邊，他瞥見了一條黑線。

“媽，爸好好的一小我，如何俄然就如許了，我記得他身材非常好。”

人的腦袋如何會鑽出蟲子來，隻要死人發臭了纔會生蛆蟲，但他就是冇死，活的好好的，能喘氣，胸口有起伏，身上有溫度。

大中午的，天熱，楊長興喝了幾兩酒，在巷子上悠哉悠哉的走，雙手揹著，還哼小曲。他是傳聞安路和玉芹的事，想提早去討個彩頭，恭喜一下，能討到酒喝就更好。

“你手重，爸睡著了，我來看。”

“你看，甚麼東西啊？”

嗯，女兒這個說法倒是有點能夠性，不過寄生蟲也冇那樣的。

走近時，才瞥見不是黑線，是螞蟻。

“我問問我爸，看他有冇有錢。實在不可我跟同事去借，我熟諳個保安裡頭有個有錢的，他後媽有錢，乞貸看病，人家應當不會說甚麼。”

女人本身也說不清阿誰‘腦瘤’是不是真的腦瘤，自打從孃胎裡出來，就冇見過腦瘤還能讓頭皮跳動。因為頭皮和頭骨之間冇甚麼東西，內裡的‘腦瘤’還能讓人的骨頭變軟了？如果變軟了，那丈夫一撞頭就扁了，如何還那麼硬的。

劉安敏也看的清楚，燈亮著，這麼黑、這麼密密麻麻的黑蟲子，隻要不瞎，都能瞥見。

是的，是在喘氣，可他不說話。

明白日，又是大中午的，日頭那麼毒，有甚麼好怕的。他用拇指和食指一捏，五六個小蟲子在手上了，就跟螞蟻似的，都快被捏死了。這蟲子有十多條腿，嫩的像蜈蚣的觸鬚，大小和螞蟻普通無二，隻是腦袋很小。

“媽，爸這得的恐怕不是腦瘤吧。”

淩晨，她去跟村裡要進城的人打了號召，手機壞了，隻能捎句話給女兒，說父親病的很短長，讓女兒返來看看。錢的事不消提，就看閨女有冇有孝心了。

“三萬。”

丈夫不說話，女人本身也不問了，得讓他歇息一會兒，隻要他不撞頭，如何都行。這一夜，她冇睡，坐在床頭，抱著慶安的頭，擱在本身肚子上，恐怕他再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