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胭脂容月(5)[第1頁/共6頁]

十五渾身一震，扶著帷幔的部下認識地握緊。前麵，統領命人讓開了道，一個身影緩緩走來。那人身上僅穿了一層淺碧色的單衣服，袖子幾處另有被扯開的陳跡，而他身上的披風也在方纔的拉扯中掉在地上，他就這麼頂風冒雪地走到十五車輦前。

蓮絳……

蓮絳抬手捂住胸口，目光盯著十五，一字一頓地問：“半個月前，我因家中有事，回了孃家。我家相公說，會在長安等我。因而我長途跋涉，追星趕月地回到長安，卻俄然發明：我相公不在了！”

“南宮世家，南宮小妹接旨！”

那一年，她奉告本身，這男人便是她畢生所托之人、所愛之人。現在想來，倒是天大的諷刺。兩人僅僅隔了幾尺，中間卻隔著幾生幾世化解不開的仇恨。

手指扣在她手腕處，那份冰冷，卻帶著女人獨占的細緻，而方纔本身的心跳。

“南宮氏，本性柔嘉，持躬淑慧。於宮儘事，克儘敬慎，敬上謹慎恭謹，馭下刻薄平和，椒庭之禮教維嫻，堪為六宮典範，實能讚襄內政。今冊封為夫人，為後宮之首。授金冊金印。欽此。”

“孤是來求醫的，如果被掃地出門，恐怕隻欺侮了南宮世家百年名譽的‘妙手仁心’，所謂的妙手在那邊，所謂的仁心又在那裡？”

她那一笑，明顯淺顯的臉，可恰好迎著頭頂飄雪和落梅，竟媚態百生，好似滿身都透著撩民氣魂的豔色。

他不再有涓滴思疑和質疑了。

乃至，當舒池求他出兵幫手謀權篡位時，他背叛反攻舒池，逼著舒池從百丈城樓跳下他殺前，聽到他親口說“你那敬愛的胭脂王妃，早化骨成灰了”的時候，他還是不信賴。

秋夜一澈目光卻緊舒展著那車輦，手指指著那分開的方向，“攔住，給孤攔住！”

而身前女子，卻恰好姿勢慵懶地靠在梅樹上，長髮綴下落梅，半譏半笑地看著他。

她穿戴一身紅色鳳穿牡丹金絲繡衣，旖旎素淨，黑髮傾在腰際，髮尾繫著綢帶，配著新月翠玉，清雅新奇。那女子，麵不施粉黛，肌膚好像雪般慘白，乃至透著些許衰弱，可一雙黑瞳卻幽深如夜，冷冷地凝睇火線，襯著眉心那枚水滴形的寶石，本來平平清秀的臉，刹時變得素淨傲骨起來。

他躺在馬車裡，雙眸盯著馬車頂，嘴邊卻帶著笑，“因為胭脂恨我、恨碧蘿。十五那樣冷酷的眼神和高深的劍術……孤……孤早該想到她是胭脂了。”

“你不要覺得，你們現在南宮世家的身份，孤就不能把你們如何。這天下上，隻要皇權最大，三萬鐵騎就在長安，隻要孤一下號令，燕城亦和南宮羽的頭，孤還是殺！大不了，孤揹負一個弑君謀權的罵名罷了，可天下皇室姓氏便是秋夜，五年以後，十年以後，百年以後，另有誰敢批評？”兩人身材特彆近，幾近能感遭到對方的短促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