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但有遠誌，不在當歸[第1頁/共4頁]

薑維見狀，曉得馬鈞已是起疑。他本欲到了武都後，方纔將打算合盤拖出，不料母親口快說漏了嘴。眼下既然已經瞞不住了，乾脆說開了便是。

薑維知他所想，也不催促。

待諸事均已籌辦安妥，薑母也已起來，右肩背了個承擔，看著隻簡樸清算了金銀金飾罷了。因白日要趕路，薑維母子請楊氏、薑文、薑武也是一併用了早點。

但有遠誌，不在當歸！

時天已大亮，但距分開城門另有一炷香工夫。城門表裡已有很多小販、樵夫、金水車伕等各色人等堆積等待。

天下久經戰事，鄉野蒼活潑輒被各路豪強拉丁入夥，或被掠取糧食品資，冇了男丁和口糧，剩下的老弱病殘又能對峙多久？有門路早已投奔他處，冇門路的便隻能在原地哀嚎等死。

河穀地帶地盤肥庾，本是上佳的聚居開墾之處，薑維等人一起上確切見了很多村莊莊子，隻是眼下都已是燒燬。

此番南行，短時候內隻怕回不得天水。按著朋友之情，他本該當同尹賞、梁氏兄弟知會一聲。隻是此事事關嚴峻，倘若冒然奉告，一則有保密殺身之虞，二來也怕事發後為朋友引來費事，故而一概未曾奉告。隻在夜間，方向楊氏、薑文、薑武宣佈，明日一早回籍祭祖之事。

他複定睛望向薑維，隻見麵前之人神采剛毅，精芒畢露，神情氣度較之剛結識之時，彷彿脫胎換骨普通。此人胸懷弘願，又能屈能伸，當真是值得跟隨之人。

守門的兵卒當即開了大門，將薑維一行人恭送出去。

馬鈞也歎道：“天下苦戰久…久矣，也…也不知何年何月方…方得始終。”

薑維微微點頭，這就是家生子的好處了。他又看向馬鈞，正色道：“德衡兄，我薑氏乃漢室忠良，世受國恩，維此番並非赴長安就值，而是前去蜀地投奔漢中王。回籍祭祖隻是維舉家分開冀城的幌子。敢問德衡兄，還願與我同業否？”

實在何止天水一地，天下諸侯林立，凡是兵鋒所至，鄉野官方皆已是十室九空了。

此時天下三分，時人皆以為，天下局勢在曹魏，也有很多人以為公道卻在蜀漢。劉備漢室以後，仁義為先，中道創業，屢戰屢敗，卻永不言棄，終成一代雄主，故很多人對蜀漢均懷有憐憫之心。

守門的兵卒見是下屬薑維到來，倉猝上來扳話了幾句，不過是恭賀高升、公侯萬代之類的吉利話。

薑維將本身的甲冑和兩把弓，並此前收取的程儀金銀銅錢藏於馬車內。朝廷固然不由行人照顧刀劍，但似盔甲弓箭這等軍國重器卻不在其列，眼下尚在城內，人多口雜，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