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筆落天風海雨[第1頁/共4頁]

“有備而來啊。”

梁承恩點頭道：“這話有理，範府長輩為將此子引入正路，前後給他請了很多伴讀、先生，但都被他用計趕走，隻要此次這位小陳先生，不但冇有被趕走，彷彿還相處和諧，之前我也曾為之迷惑，直到本日看了這一出《牡丹亭》才恍然大悟，本來他們是臭味相投了。”

“不是小陳先生，是範府大蜜斯！”

《牡丹亭》雖已謝幕，場間餘韻仍舊未散，世人聊著戲，聊著柳夢梅與杜麗娘，聊著剛纔那位跳河的女子，既是遐想萬千，又感不堪唏噓，隨後的歌舞及絲竹管樂演出畢竟成了旖旎夜色的裝點。

轉頭看時，驚見一道文氣柱已升至六尺，觀其形狀，沛然弘大，超曠豪放，且有再接再厲之意。然後聽範家那位葫蘆少爺大聲誦道：“緱山仙子，高情雲渺，不學癡牛呆女。鳳簫聲斷月明中，舉手謝時人慾去……”

薛啟起家施禮受教。

此言一出，世人總算鬆了一口氣，小陳先生脫手了！

詩成，文氣升三尺不足。陳摘星投筆而立，文氣環抱其身，衣袂飄飄欲出塵。

這幾句，用的是王子喬飄然仙去的典故，雖緊貼七夕題目，但“不學癡牛呆女”一句另辟奇徑，一舉擺脫了七夕便寫後代豔情的舊套，風格上超脫浩然，不拘一格。

梁玄麟微微感喟，道：“我實不擅詩詞，今晚全看摘星太子技壓全場。”

在歌女委宛的歌聲中，第二輪開端，這一輪難度增加，開端限句。

仙居樓上的陳國才子團更是主動主動地開端闡發這首《乞巧》，甚麼“樸實而活潑”，甚麼“簡明而意邃”，有說“尾聯留白最是妥當，意蘊無窮”，有說“‘穿儘紅絲’四字字字精美”，不一而足。

“範府範寶鳳填《鵲橋令》，文氣一尺餘六。”

這時，忠親王府大樓船上響起一陣短促的琴音，接著有七位歌女翩翩退場，梁承恩恭聲道：“摘星太子，玄麟太子，詩會要開端了。”說著擺擺手，上來幾個丫環將生果點心一一撤走，另有幾個丫環開端鋪紙擺硯。

“客槎曾犯，銀河波浪，尚帶天風海雨！”

駭人風雨轉眼散去，飄然無蹤，薑仲剛好落筆詞成。

“薛啟，不得胡說！”陳摘星斥了一句，又道：“那位陳人中先生年紀輕簡便進範府做了先生，必有過人之處，不要把天下才子都看小了。”

陳摘星也不再謙讓，道：“七夕亦是乞巧，我便先做一首《乞巧》暖場罷。”說著提筆便寫：“七夕今宵看碧霄，牽牛織女渡河橋。家家乞巧望秋月，穿儘紅絲幾萬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