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魂魄入夢[第2頁/共4頁]

但是又何止是那人間後代，縱使是號稱六根清淨無慾無求的神仙，偶然亦能為了那一腔癡情，生出很多篇纏綿悱惻的故事來。

此時大房中另有一庶女，名喚迎春，年僅四歲，因著是個女兒，並不如何被賈赦正視。常日裡被教養的和順戰役，連言語也不敢大聲些兒。其母孫姨娘生的小巧，一貫深得賈赦寵嬖。迎春生性仁慈，聞聽母親現在正在那道坎上苦苦掙紮，不由得去跪了菩薩求道：“信女願吃齋唸佛，日日供奉，隻求菩薩保佑母親安然無恙。”

那丫環也知機，曉得太太喜好聽甚麼，頓時笑道：“這福分豈是大家都有的呢？一年前太太生寶哥兒時，那才叫順呢。並且生下來口中便是一塊瑩潤美玉，這才叫有大造化呢。張氏如何能比得上太太福澤深厚，彆說生下個生而不凡的哥兒了，眼下看來，能不能捱過這一關還說不定呢。”

正值四月初五，賈家長媳張氏臥在黃花梨榻上聽一小少年讀書，那少年生的粉雕玉琢，看之便覺聰明靈巧，煞有介事拿了書卷點頭晃腦唸到：“大學之道，在明顯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一邊念，一邊卻節製不住的總往母親那高高隆起的腹部瞥去。

他微微一笑，歎道：“我等了你這很多年，畢竟是把你給盼來了。阿柒，你可安好？”

而與此同時，幾裡外的王府，一少年驀地展開了眼。他的眼裡像是盛滿了湖光秋色，瀲灩委宛，但是看著人時，卻有一種佛祖似的慈悲與傲岸。像是這人間萬種都入了他眼，又未曾入他眼。

張氏點頭笑：“該他出來時，他自會出來。”

一旁的賈璉聞言，真真是怒從心頭起，可又畢竟是顧慮著那明麵上欠都雅，孝道二字與流言流言壓死人。隻得掐緊了掌心咬著嘴唇，將那滿心的憤懣壓了下去。

迎春卻道：“雖未生我，哺育之恩猶在。何況縱使是那素昧平生之人，這般刻苦，我也是不肯的。更何況是我日日相見的？”

待房中清算了以後，賈璉也忙跑出去，不顧滿室的腥氣，一出去便吵著要看弟弟。看到以後頓時愣了愣，心道：奇特，這弟弟如何看起來如此麵善？

賈璉也不在乎，隻應了聲：“統統任憑母親叮嚀。”

目睹催產藥已經送入了房門，卻又是幾個時候仍未生出，賈母乃大哥體衰之人，早已不耐煩拄了柺杖，讓小丫頭攙著她一起先行回房去了。賈璉也不管她，隻經心全意盯著房門，渴盼著那一個安然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