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十九章[第3頁/共4頁]

屍身堆積如小山，鄧楊習覺得常，坑殺俘虜在他的兵馬生涯中再普通不過，就是血腥之氣，他的嗅覺都已適應，並無半點不適。

一躍而出的日頭給草原加上金燦燦的鑲邊，駿馬一如遊龍，蒼鷹俯掠收回刺透雲霄的銳聲，雪亮的彎刀迸散了瀲瀲朝陽，映在他們堪比日光的如雪肌膚之上，如民氣般不成直視――

這一幕，早看得世人惶恐，包含那本奮力掙上前去的胡人少年。

當真人間天國。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性命攸關，隻要不傻，誰都不敢含混。

“參軍有所不知，這胡女是出了名的美人，樊將軍早有令要尋出帶回建康。”底下有人解釋，趙器心底頓時一涼，曉得這是要送給大將軍的意義，轉過了身去不再瞧那兩人。

“你能救我嗎？”很生澀的漢話，帶著幷州口音，趙器第一次冇有聽清，谘詢的目光投向她，少女便吃力又說一遍，一字一頓。

鄧揚似正在思考甚麼，如有所思低應一聲，忽又提了聲音：“剛纔外頭甚麼事？”趙器壓了情感，把事情簡樸奏瞭然。

俄然有個身影大呼一聲，瘋了般東衝西撞想要逃離這修羅場，不遠處馬背上的樊聰嘲笑任由他癲狂跑了數步，這才緩緩拉了弓箭。

聲音如此的醉人，使得空中充滿了醇酒的芳香，裹住了趙器的四肢眼睛和神思，心底竟如飲蜜般甘美。身子裡有昏亂的氣味敏捷釀醞和披髮，整小我都是龐雜的。

歌聲垂垂散了去，那少女忽回身朝他走來，他再次瞥見純潔透亮的深海，的確要健忘呼吸。直到少女開口，他還是昏昏噩噩不知身在那邊。

鄧揚忍不住在內心直罵，這小子是魔怔了？！親身去把他拉拽走，結健結實一巴掌打得趙器直趔趄，嘴角泛血，眼神卻還是迷濛的，待復甦過來，一抹愧色才浮上臉頰。

趙器立於頓時，深深回望一眼，心底湧起難言的悵惘，是的，他們勝利了，留給幷州淺顯百姓的，不過是一座千瘡百孔的廢墟之地，至於來年的春季，誰要耕作，誰要用飯，誰要活著，便和他們無多大乾係了。

行至洛水四周，全軍停息安息。浩淼江麵北風颯颯，趙器臨江而立，頓生江山廣寬之感，一時胸臆間泛動興旺豪情。身後忽傳來陣陣歌聲，趙器忍不住回眸循聲，原是那胡女。

鄧揚哼哼幾聲，非常不屑，過了半晌才說：“起兵反叛的胡人和那些漢人，都是要殺的，建康已來了旨意，我們很快就能歸去啦！”說罷又嘟囔兩聲，“我這老寒腿一來這類鬼處所，指定疼得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