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夢遊[第2頁/共6頁]

隻是，每次當他在諦視著鏡中的本身時，老感到一種令人不適的違和感——彷彿麵前映照的是個完整的陌生人，而他本人不該長這個模樣。這類激烈的違和從他記事起就有了，久而久之，他也就養成了很少照鏡子的風俗。

四下一片沉寂，詭異的寒氣湧動……

顛末4樓平台時，他和一個充血浮腫的倒掛著的腦袋擦肩而過。

凡人的天下裡空空蕩蕩的天花板上，在陸離的眼裡倒是一副詭異至極的氣象——那邊吊掛著一條手臂粗細的麻繩，上麵倒掛著一具血淋淋的屍身。屍身的滿身被麻繩纏繞了幾圈，最後綁在腳踝上連接到上方的天花板。那屍身的麵龐因為充血而漲的臉孔全非，紫紅凸起的眼睛怨毒地直盯著火線。

隻是不知你是否聽過一個說法：餘光能夠瞥見鬼。

“謹慎！”

陸離隻是安靜地反覆：“我並冇有死。”

容城的暮秋如往年一樣來的很晚，特有的南邊潮濕氣候裹挾著霜降骨氣的寒氣，將整座都會覆蓋在模糊的薄霧當中。灰色的天還冇完整亮起來，像蒙了塵的深色幕布，隻是在邊角的處所微微有點泛白的意味。夙來繁忙的都會還冇有迎來複蘇，街上隻要零散晨起的人在忙著趕各自的路，其他則尚在各自的屋簷下迷戀著就寢的尾巴。

“嘶……”摔在地上的蘇念晨吃疼地咧嘴。方纔的一下拉扯她用上了儘力，這時是結健結實地摔在了地上，鋒利的痛感從坐骨一起竄上來。

“啊——！”

陸離俄然勾起嘴角，暴露一個決計暖和的笑來：“感謝你的提示，我會重視的。再見。”然後他不再言語，先一步向著露台出口走去。

固然有人作伴，但想到現在已經很晚了，她的行動還是比平時快些。她雙手沾滿洗髮水在頭上揉搓著，閉著眼睛免得泡沫流出來。為了減緩沉寂帶來的無形壓力，她悄悄地低聲哼起了小曲。

是的，整整十四年。偶然一個月會產生一次，偶然是半年，偶然隔兩三天。早上醒來的他會在一個完整陌生的處所，但都有一個同一特性——他都會在命懸一線的時候醒來。偶然，他站在高樓的邊沿；偶然，他站在河裡，水麵已經淹冇他的下巴；偶然，他手裡拿著刀，鋒利的刀刃緊貼在跳動的手腕動脈……整整十四年，他無數次地在睡夢中嘗試他殺，卻從冇有哪一次形成過本色性的傷害。如果真的是鬼所為，那它彷彿在跟他開一個耐煩實足而性子卑劣的打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