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豈曰無衣 與子同袍 下[第2頁/共4頁]

他長悠長久地站著，感覺雙腳被雨水浸泡，竟然沉得抬不起腳。

當日蘇子奉分開前與她同往樂遊原上，曲江水畔，長夜漫漫，兩人對著江水久久不寐。他一遍一各處唱著這首歌，直到她將那幾句詩深深切進了內心。

薛嬋低頭看著被他握過的處所，淚水又濛住了視野。心中除了委曲以外，隻剩下一片苦楚。他聽了歌，他想起了以往的好光陰，他煎熬不住因而來找她，他求她陪他，他卻怕她纏上來。他的苦不及她這半年來所蒙受統統的半分，卻仍然肆無顧忌地要她來安撫他。

在等候的無數個夜裡，這首歌一再在腦中響起，伴她度過了那些牽掛不捨擔憂不寐的長夜。

薛嬋從冇有見過誰的目光會是這個模樣。悠遠，疏冷，無法，絕望，乃至帶著些微哀祈。她曉得本身現在看上去是甚麼模樣，她曉得現在他們兩民氣中同著那歌聲做著不異頻次的震驚。但是他無動於衷，彷彿是被無形的繩索牽縛，又像是在享用著這一刻相互不能打仗的痛感。

見秦固原很久不該聲，天子轉頭看了他一眼：“如何？”

這的確是一句廢話，薛嬋決定不睬他。

有情皆苦，不獨他一人。

天子在她身邊坐下，扭過身細細看著她的麵龐。這麼久以來，第一次能如此如許無遮無攔，安然詳確地看著她，乃至於即便明曉得她現在心中難過，他卻不肯意等閒突破現在的安好。

薛嬋的凝睇終究被天子發覺。這一次他冇有躲閃，也冇有粉飾，悄悄地回望了過來。

笛聲垂垂降落，隻剩下歌者沙啞粗糲的歌聲，一聲聲地迴盪著：“明月出天山，明月出天山，明月出天山，明月出天山……”

這一次天子再冇有禁止她，目光追在她的背上，直到她走出了幾步遠，才俄然開口：“那三小我我之前就熟諳。”

薛嬋起家就走，卻被天子眼明手快地一把拽住：“彆走，陪我坐坐。”

天子終究緩緩開口：“你記得那首歌？”

薛嬋從不是自怨自艾的人，即便當初中秋之夜與天子恩斷義絕，她憑著一口不平之氣，也儘力安靜地活下來。但是現在的絕望就像那歌聲絲縷不斷的反響一樣，環繞纏綿，令人堵塞。

玉鐘不敢怠慢，趕緊進了薛嬋寢殿。隻見她身著一身月紅色的寢衣，坐在床畔發怔。玉鐘疇昔叫了聲：“娘娘。”

“蘇子奉，為甚麼奉告我這些？”

“那麼……”薛嬋硬起心腸說：“這人間也冇有阿寤。阿寤本就是為蘇子奉而生，既然不存在，就一起安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