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良[第1頁/共2頁]

但是那一年，宋濂死了。

宋慶成冷眼看著，民氣會變，他也再不是昔年的宋慶成。遂之身穿越萬軍陣營，與匈奴可汗簽締盟約，國之不國，若扶宋氏即位，邊陲城池可讓百裡，中原與匈奴永修為好，休慼與共。

宋慶成真的要平生止步於此，再步父親功高震主的後塵麼。

“不要做將軍。”

這皇位來之不易，是先皇從虎口中奪來的，但是先皇並不曉得，宋濂對皇位偶然，他收養逆臣段濁清的女兒，不過是因為段家在昔年落魄之時，曾對他有一飯之恩。

“你承諾爹，”宋濂舉頭去望邊塞的玉輪，“不要做將軍。”

這恩典要了他的性命，也逼迫他的兒子，成了萬人鄙棄的逆臣。

匈奴進犯，虎威軍先行不過五千精兵，先皇早已為趙獻思忖周祥，五千兵對占十萬雄獅，不過是想讓宋慶成死。

宋濂身後，宋慶成將他葬在天井裡那棵棗樹下，整整十三年，今有亭亭如蓋。

一力排擠朝堂，盛極一時，高樓起時一磚一石地堆集搭建，高樓塌時一朝魂斷，連個聲響也無。

那樹生得富強，每一顆棗子都受父親屍身蔭澤，像是無數雙眼睛，日夜盯著他。

“你姓段，不姓宋。”宋濂臨死之際，緊緊握住段靈兒與宋慶成的手，“照顧好你mm，彆讓她受委曲。”

“將軍百戰死，疆場殺敵當然痛快，明槍易躲，暗箭卻難防。”

宋慶成畢竟成了趙獻的將軍，揮兵千萬，名曰虎威。

這就是臣，這便是將。

“不要做將軍……”

幼年的宋慶成並不明白宋濂話中深意，隻覺恰當將軍是天下第一安閒事，父親已經大哥，熱血已涼，不肯再帶兵交戰。那日的對話，便一耳進，一耳出，未曾放在心上。

“想。”

宋家世代忠賢。

“兒子，”宋濂說，“你想做將軍麼？”

出世，習武，交戰，本覺得平生便是如此，一小我平生有幾分繁華，幾分馳驅繁忙，皆是彼蒼必定，他信命。

宋慶成永久記得那天，宋濂打了敗仗，萬民歸心，百姓們夾道相迎，邊陲的女人載歌載舞，把花環獻給他。

數年夢魘，他在父親的詰問與兒時的夢寐中煎熬，宋濂為國儘忠，終死於非命，那麼宋慶成呢？

這平生一世，他就是趙獻的虎威將軍，為他交戰疆場，上陣殺敵，最後血濺三步，魂歸疆場。死了今後變成鬼，也是項羽普通的鬼雄，永鎮在邊防，令胡夷聞風喪膽，永保中原承平。

當年獻花環的女人已為人婦，她挺著肚子，被匈奴糟蹋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