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似眼前人[第1頁/共2頁]

“返來。”獻帝又說，“你有孕在身，不能受涼。”

“朕說滾出去。”

笑容嬌俏無匹，傾國傾城，不過如此。

他記得那女人的味道，朝露一樣冷冽清爽，也記得她高高束起長髮，如男兒般塞上走馬的英姿，她的肌膚柔韌卻包含力量，而不是如許，爛泥一樣癱軟。

第二記耳光極重，鋒利的指尖在臉上劃出一道血痕來，醜妃偏過臉，啐出一口血痰。

臉上火辣辣地疼，柳絮似是成心為之，兩記耳光打得都是她受傷的左臉，一聲比一聲響，餘剩繞梁，聽得民氣尖兒疼。

“滾出去。”

獻帝兩指抵著她那傷疤，附耳低聲問，“疼麼？醜妃？”

“皇上……”

柳絮不知做錯了甚麼，隻感覺方纔還各式心疼的天子，此時卻如換了小我普通，眼神比夜色更酷寒幾分，好似那些柔情密意儘是浮雲，揮袖即散。伴君如虎，她不敢逗留，忙斂了衣衫踉蹌翻下榻，朝殿外走。

彷彿有甚麼破裂的聲音，像一隻被穩妥收藏了數年的瓷器，沿著紋理寸寸崩裂。段靈兒麵前恍惚，她久未曾墮淚了，早忘了那滋味，現在卻感覺有溫熱液體在眼眶裡脹痛得打轉，轉得涼透了，畢竟冇有落下。

他按了按太陽穴，眉心紋路很深，彷彿怠倦至極，“朕回養心殿。”

獻帝起駕回宮，柳絮尾隨在後，出門時轉頭望了醜妃一眼，眸子裡晶亮亮，儘是對勁的笑。

“天然不會，”獻帝笑得冷酷，口氣如刀般淩遲她的心，“她已這般醜惡了，不在乎多幾分色彩。”

是夜，趙獻宿在聽雨閣，身下的女子各式奉迎，身材柔嫩如初春柳絮，情到濃時，趙獻掐著她的脖頸，指掌切近動脈，彷彿恨之入骨，卻又捨不得看那臉上一絲一毫痛苦的神采。

宋慶成已死，現在留在他趙獻身邊的，不過是他費經心機存下的一個軀殼，一具走屍罷了。天子鬆了手，回身時錯過了段靈兒劃過臉頰的一滴淚。

“叫獻哥，”天子痛苦地喘氣，“像疇前那樣，叫我獻哥。”

“獻哥……”柳絮細白藕臂攀上他的腰，唇舌熾熱，殷切呼喊。

不是的，不是這類語氣，他死死掐住女人的脖子，猛獸般嗅她頸窩裡的氣味，也不是這味道。

趙獻置若罔聞，負手寂靜地立在一旁。

烽火連天的那夜，這個女人轉投宋慶成懷中時，又豈知他的內心有多疼？趙獻豹目圓睜，目眥幾裂，她心甘甘心為那人葬身火海時，又豈能體味本身的悲哀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