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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意踢開腳邊衣裙，撲下樓去，竟是她忘了關熨鬥。桌布上濃煙嫋嫋，火星四濺。爺爺在平常瑣事上癡鈍，竟拿拇指大的小茶杯潑茶。

爺爺現在的精力狀況還能搞研學？

屋外雨水淅淅，調頻收音機在低低播報：“……庭審現場，檢控官尹鐸與受害人狀師甄意操縱出其不料的法庭查問將幾位被告的辯白駁斥得體無完膚，法律專家闡發以為，林子翼等4人將被判最低10年有期徒刑。可第二次庭審，被告方提出有力證據表白受害人唐裳本身為性事情者，隨後唐裳不堪重壓跳樓他殺身……”

舊光陰一閃而過，甄意挑了挑眉，獨一遺憾的是：那麼標緻的麵龐不能為己所用，作為表麵協會會長，她痛心疾首！

甄意這4個月忙得腳不沾地，冇時候來看爺爺。暮年嫁入朱門的表姐請了保母張嫂照顧爺爺。明天張嫂告假，甄意便過來。

甄意腦中電光火石，她拿了客人的風衣撲火？！翻出一看，傑尼亞高定。她竟然把客人十幾萬的風衣當抹布，撲了火，澆了水？

他淡淡看她，眼神在問：甚麼？

“老頭子彆怕，冇事了！”她調皮地安撫爺爺，卻聽身後有人關門，很輕很緩，彷彿不想惹人重視，但木門古舊，不免出聲。

她戳著黑乎乎的蛋糕，忽而想起追他的那些年，看《吼怒山莊》，20年，凱瑟琳變了鬼，也要在風雨交集的夜找回希斯克裡夫身邊。

她迷惑的半晌，那邊並不焦急，不浮不躁地溫馨等候。

甄意拿了勺，剜一小塊布朗尼，木糖醇口味，極其古怪。好好的甜膩布朗尼做成這幅德行，真叫人無語，虧他想得出來。

“彆走彆走……你放心，我會還你的。……哎，你彆跑啊！……哎，你覺得你跑得掉嗎？”

回到屋，爺爺坐在餐桌前吃核桃布朗尼。

甄意踏著水窪，快步跑到巷口的大樹下，昂首瞥見嫩綠的樹芽，和北方高高的天空。

客堂電話響，她手裡拿著裙子，接過電話歪頭夾在耳邊：“你好？”

甄意哀嚎，細細查抄，風衣半濕不乾，蹭了火灰，燒出幾個小洞。她抱著男士風衣，飛也似的衝出門。

四月的天，俄然淅淅瀝瀝下起了雨。

不知是因為車，還是因為人，路過的門生紛繁側目。

蘇傳授和爺爺是同事，搞醫學的。爺爺搞哲學，在圈子裡久負盛名，即便退休，也常有小輩叨擾就教。

落地掛鐘指向兩點半，爺爺晝寢該起了。

她抓起茶幾上的玻璃水缸潑去，就近取下衣帽鉤上的大衣，鞭撻煙霧火苗，遏住火勢，又跑去廚房端來一盆水，潑在桌上總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