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三五章[第2頁/共6頁]

幼時家破人亡的不忿與不甘在見地過世態炎涼宦海浮沉後化作烏有，隻剩滿心的悵悲與悵惘。

屋中清雅，比她前日分開時，更要潔淨一些，約莫是元喆的阿婆為她清算過了。

言罷，再也不轉頭，大步流星地往午門外走去。

晏子言晃了晃手裡的杏花釀，抬頭一飲而儘，“哼”了一聲道：“我才懶得跟他吵，我就是看不慣他每返來一副少言寡語的模樣，從小到大非要氣死我的乾勁到那裡去了？嬉皮笑容玩世不恭的乾勁到那裡去了？我不跟他吵兩句，隻怕他會悶死。”

蘇晉垂眸道：“有些話我眼下提或許不該當，但腐敗如少詹事，不會不知聖心所向，倘若少詹事您不自請查仕子舞弊的案子，或者查了今後，態度站得模棱兩可一些，也不至於如本日普通。”

孫印德道：“蘇晉，你不要信口雌黃，許元喆是皇上親下旨點名道姓的亂黨，憑你一口一個委曲，足以叛你違逆聖上，千刀萬剮不敷以贖罪。”

蘇晉點了一下頭：“少詹事說，與沈大人做了一世仇敵，累了，來世，願為知己。”

正如柳朝明所說，暗夜行船，隻嚮明月。

然後她問：“阿婆如何冇的？”

蘇晉道：“是杏花釀。”

黑暗中隻要火光，甬道深長，晏子言的牢房要走到絕頂。

如果說疇前的固執與馳驅隻是為了心中的情與義，那麼今時今刻，彷彿如溺水之人攀上浮木，墮崖之人挽住山蔓，跌跌撞撞往前走，竟能瞥見浮光。

晏子談笑道：“這話沈青樾也提過，氣極的時候，還嘲笑我非要跟他對著乾死了該死，固然我最後的確是為了跟他對著乾，才認定南邊仕子舞弊，自請查案，但是，”他一頓，語氣驀地變得非常篤定，“你若親眼目睹這些仕子之死，親目睹了他們苦讀平生的才調與但願被輕賤，被欺侮，你站在我的態度，莫非不該為他們討回公道？寧溘死以逃亡兮，餘不忍為此態也。（注1）”

這一日睡得格外沉，柳府表裡滿盈著淡淡杜若香，香氣怡人，入眠後連夢都冇有。

他低低笑了一聲道：“實在他也冇說必然要見你, 隻是傳聞你冇從晏子萋動手查晁清案子的時候，跟我提過一句想要劈麵謝你。”

是日暮傍晚的天，有風吹過，夾道兩旁荒草蔓蔓。

阿留的嘴雖被堵了, 仍為蘇晉備好了炊事, 打好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