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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稠密的眉眼流暴露毫不粉飾的冷酷和防備，微啞的聲音流暴露不端莊的意味，“曉得我是誰麼？”

賀鬆柏放動手裡的糞肥，沉默地到井邊洗手, 走到了這位不速之客麵前。

說話之間他用一隻手把賀鬆葉往屋子裡趕。

賀鬆葉搖了搖腰間的鈴，朝著自留地裡的弟弟揮了揮手。

男人明天穿戴洗得發白的破衣衫，眼裡帶著漫不經心的隨便，跟他同床共枕了二十年的趙蘭香卻明白，自家男人就是頭狼崽子，他的語氣聽著隨便，內心指不定早就在思疑她是不是利用了他誠懇的大姐。

自家長姐朝他打了手勢說：“幫，拿行李。”

可惜……他的認識超前了二十年，在當時是萬人追捧，擱現在就是被人指著脊梁唾罵的二流子。

趙蘭香冇有想到――她阿誰謙恭風采得一本端莊的丈夫，竟然另有這麼流裡流氣的一麵。

適時地賀鬆柏聽到四周傳來沉重的腳步聲，他抬起眼看向火線, 一道窈窕的身影映入了視線。女人揹著粗笨的行李，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到賀家老屋。她把行李放到地上後, 提起袖子擦了擦額，晶瑩的汗珠貼著肌膚流下, 烏黑的髮絲貼順地粘在臉頰邊, 杏眼流暴露疲態。

她的心竟然還悄悄地怦然跳了幾下。

不管他跟幾十年後對比起來有多青澀稚嫩，她堅信他本質上還是阿誰聰明的男人。眼下這個家庭太窮太窮，空了好多年的屋子如果能換來一筆微薄的房錢，於情於理不該回絕。何況……她看起來又不像不循分的人。

“知青個人宿舍垮了，我冇有處所落腳。你家人丁少處所大，我愛住。年底蓋了新的知青宿舍後我會搬出去。”

賀鬆柏粗糲的指腹壓在女人的肩上, 把她略微今後推了推, 頎長的身軀順勢擋在了門欄上, 懶洋洋地開口：“你想乾甚麼？”

趙蘭香眼睜睜地看著老男人嘭地一聲把門給甩上，將賀鬆葉關在了屋子裡，任憑賀鬆葉在裡邊不住地叩門也無動於衷。

這個“又窮又得誌”的老男人，慵懶惰漫起來還是挺有那麼幾分九十年代風行的古惑仔大哥的味道。鋒利通俗的眉眼，桀驁不馴的麵龐，看起來凶得隨時能跳起來打人似的。

這時賀鬆葉又用力地敲了幾下門，咿咿呀呀地焦心腸喊著，乃至還為本身被鎖在屋子裡憤怒地踹了踹門。

賀鬆葉見了大弟的眼裡透出的濃濃的警戒，說：“讓她, 住這裡。”

說完男人肆意地將目光流連在女人的胸脯之上，直到把人的臉鬨紅了，他才光亮正大地移開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