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1頁/共4頁]

抹了抹眼淚，春葉哽咽道：“另有大老爺和我們老爺，為甚麼不替夫人做主，反倒為了五姑奶奶跟她肚子裡的孽種，在大廳裡怒斥夫人不識大抵，不知讓步。夫人，清楚是張家人錯了啊……”

沈清月穿戴紋繡精美的馬麵裙，神采冷酷的從廳內出來，她剛下台階，前夫張軒德便先一步走在她前頭，遮住了她麵前的落日餘暉。

張軒德欲言又止，眸工夫沉得能滴出水，隻說了一句：“總有一天，你會悔怨。”隨即扭頭向錢氏道：“母親，我們走。”

雁歸軒外秋風還是，吹得木窗咯吱作響，枯黃的葉子在半空中打個旋兒才落下，衰頹的氣象，被隔斷在雕花的隔扇以外，室內早早地燒起了腳爐，暖意融融。

揚開端，沈清月不卑不亢道：“淫婦一有身孕你便立即要來休我，若我不留著帳本，本日便是我的死期。我的心機，可比得上你們張家人分毫？你記著，本日並非你張軒德休我，而是我與你和離。若張老夫人再說話不當，我這兒的帳本也不知會流落何方。”

張軒德方纔曉得的時候，底子就不信賴，直到沈家給了沈清月一場尚算麵子的葬禮，他去上了幾炷香，親眼看到丫環春葉撞死靈堂，才真正地認識到，伴隨了他七年的女人，的的確確永離人間。

攥緊帕子，沈清月朝錢氏嘲笑道：“張軒德與我守寡的繼妹苟合，他有甚麼臉麵敢休我？張老夫人可彆忘了，明天之前，你兒子還如狗皮膏藥普通日日上門癡纏於我，求我回沈家。”

錢氏語塞，沈清月所言不假，可張軒德跟沈清月的繼妹已經珠胎暗結。但錢氏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來，不然便是奉告世人，張家的嫡宗子，是奸生子！

張軒德頓時黑了臉，攔住錢氏，直勾勾地看著沈清月好久，咬牙道：“沈清月，是我看輕你了，冇想到你是這般心機深重之人。”

春葉斟茶一杯，遞到沈清月手上，耷拉著眼皮道：“夫人，從今今後就如許了麼？”

春葉白日勞累，須得好眠，沈清月便冇有安排旁人值夜，獨居房中。

沈清月勾起一邊唇角，皮笑肉不笑，道：“若我不拿出這幾年來我用嫁奩補助張家的帳本，張軒德本日肯重寫和離書？”

沈清月現在身邊信賴的人獨一春葉一人。

沈清月麵龐冷酷地看著張軒德的背影，隨即挪開目光，瞧了丫環一眼，施施然地回了雁歸軒。

婦人若被休棄，於家屬蒙羞，唯有自縊一條路可走。張家拿來的休書列舉了七出裡的四條罪行，張軒德還帶了家中通房做“人證”，鐵了心要休妻，底子冇給沈清月留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