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尋夢[第1頁/共4頁]

對方又笑了起來，有著鄉村女人特有的那股儉樸勁兒，“起來了就從速去吃早餐吧，我這就讓廚房煎藥給董女人，懷蜜斯，你的燒退了吧？”

一旁的懷瑾也莫名的悲切非常，也恰是這一句，舊時讀書曾讀到湯顯祖寫《牡丹亭》的一段軼事，說他一日寫著寫著就失落不見了，家人尋到他時才曉得，也恰是因為寫到這一句，俄然由心中生出一種由衷的痛苦，不能矜持，失魂落魄走到後院，哭倒在柴垛旁。懷瑾歎了口氣，再看身邊的人兒，慘白著一張臉，擰著眉，像是也痛苦不堪的模樣。

董知瑜的臉“唰”地粉到了脖頸，“我……普通不睡懶覺的……”

董知瑜走上前摸了摸她的額頭，確切不燙，這才放心了。

兩人從葛家借了魚具、竹簍，雖是七月，山裡卻要風涼很多，輕風習習，像是將塵凡中統統的煩惱都吹散了。

話音剛落，一個黑黝黝瘦筋筋的中年女人便呈現在門口，“唷，起來了！”說完獨自“咯咯”笑了起來。

房中的統統漸次映入董知瑜的眼中，紅紗帳外古色古香的木屏，仍散著暗香的浴桶……再看本身身上這套白棉布寢衣，她想起來了，這不是夢，昨晚她和懷瑾各自回了房，沐浴過後，換上床上潔淨的寢衣，頭一挨著枕頭便沉甜睡去，不知今夕是何年。

懷瑾將她摟在懷中，“你娘是個癡情女子。”

董知瑜悄悄捧起她的臉，替她拭去淚水，“將夢朝夕，向天闕兮。胡馬來遝，塵茫茫兮。何入堂覲，為臣忠矣。歎哀何者，欲侵胡兮……你看，這《闕歌》唱的，胡馬來遝，都城要亡了，此時何為衷奸……懷瑾，不如還是先將這個題目擱置一邊，或許喝完了魚湯，聽完了戲，消完了暑，我倆，自有答案？”

等釣上來四隻胖頭鰱，天也陰了下來，山中的天就像娃娃的臉，兩人從速清算了趕歸去，前腳剛踏進店門，雨便瀉了下來。

“崑曲？小時候家裡倒請了角兒來家中唱過，但當時候太小，隻看看熱烈罷了。”

“有勞葛太太，我們隨後便到。”

“葛太太，早上好，”懷瑾也笑著號召道，又轉向董知瑜，“這是葛太太，這片療養所的老闆娘。”

這悄悄的一句，好似萬斤大錘砸在懷瑾心中，讓她身子一僵，董知瑜也反應過來本身說錯了話，“哎！懷瑾！你看是不是有魚咬線了？”

“我無礙了。”懷瑾答道。

董知瑜揚了揚手裡的紙包，正籌算回房，走廊上傳來了女人窸窣的腳步聲，“女人，董女人起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