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夜客[第2頁/共6頁]

離奴昂首看了一眼，道：“應當是喝醉了。這濾淥、翠濤酒公然短長，仆人很少喝醉呢。”

少女很瘦，纖腰不盈一握。她梳著樂遊髻，長著一張瓜子臉，彎月眉，櫻桃口。她的神采很慘白，眉宇間有黑氣，神采非常虛倦，不是大病初癒，就是沉屙已久。

元曜一邊吃葡萄，一邊道：“冇有‘因果’，你也不必跟酒過不去。對了，今天下午，丹陽給小生帶了一些江州的糕點，小生放在櫃檯上，等擦完地板返來，如何就不見了呢？”

大門外，月光中，一隻棕褐色的黃鼠狼蹲坐著，正伸出右前爪拍門。黃鼠狼頸長，頭小，體型頎長，四肢很短，它的棕毛在月光下泛著淺淡的光芒，尾巴疏鬆。

白姬望著元曜，醉眼矇矓，笑了，“離奴，你拉著我乾甚麼？”

元曜忍不住道：“如果那位玉郎已經死亡在閻浮圖了，你如何能見到它？”

盈盈固然也喜好玉郎，但是出於少女的矜持與嬌縱，她提出了三個有些刻薄的前提。

白姬的金眸中另有醉意，笑道：“離奴，你說話的口氣如何像軒之？”

白姬抬頭喝酒，道：“三石酥不好吃，桂花酥糖還不錯，又香又酥，滿口餘香。可惜，已經全都吃完了，不然軒之也能夠嚐嚐。”

“哎呀，軒之，你活力了嗎？”

離奴道：“跳著跳著，就該飛去亂降雨了。前次仆人喝醉了，飛去亂降雨，滂湃大雨下了兩天兩夜，電閃雷鳴不竭，把金光門都沖毀了。”

白姬飄向二樓的堆棧，元曜在中間帶路，怕她會飄錯了處所。

黃盈盈見元曜吃驚，勉強笑了笑，開口道：“奴家得了這癆病，已經很多年了。眼看著，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也不曉得哪天就去了。”

白姬、元曜、離奴正在弄月，瑪瑙盤中堆著一串串紫紅的葡萄，水晶盤中擺著精美的糕點，夜光杯中盛著醇香的美酒。

元曜一時候看呆了，過了一會兒，他才反應過來，問在一邊吃點心的黑貓道：“離奴老弟，白姬這是如何了？”

⒁此詩歌為《西洲曲》，南朝樂府民歌名，最早錄於徐陵所編《玉台新詠》。全詩以下：憶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單衫杏子紅，雙鬢鴉雛色。西洲在那邊？兩槳橋頭渡。日暮伯勞飛，風吹烏臼樹。樹下即門前，門中露翠鈿。開門郎不至，出門采紅蓮。采蓮南塘秋，蓮花過人頭。低頭弄蓮子，蓮子清如水。置蓮懷袖中，蓮心完整紅。憶郎郎不至，仰首望飛鴻。鴻飛滿西洲，望郎上青樓；樓高望不見，儘日闌乾頭。闌乾十二曲，垂手明如玉。捲簾天自高，海水搖空綠。海水夢悠悠，君愁我亦愁，南風知我意，吹夢到西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