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喂鷹（三）[第1頁/共5頁]

“吃了這碗和茶......”寒灰慧喜默唸一遍，驀地間神采一變，唇齒間隔顫抖起來，“吃了這茶......吃了這碗......”

寒灰慧喜眼望四周森森兵戈，歎口氣道：“阿彌陀佛，老衲應邀赴約，也請李大掌盤子屆時說到做到。”

少林寺廟門外不遠，有座名喚“達摩尊親亭”的涼亭。此亭距李境遇華蓋不敷百步，李境遇早已在亭中擺了一桌酒水。身裹法衣的寒灰慧喜緩緩走到亭前，朝亭子的牌匾拜了一拜。環繞亭子，密密匝匝幾不知圍了幾層土寇，坐在亭中的有兩人，一人身材長大，是頭前來少林討要過於大忠的申靖邦，另一人燕頷虎鬚、體格健壯，肩頭還立有一羽蒙著雙目標玉爪海東青，卻恰是其間堆積著的數萬土寇渠首李境遇。

這話傳出亭，趙當世與此岸海寬無不失容。此岸海寬一提寬背長刀，就要往裡闖，但才跨出一步，亭中寒灰慧喜驀地吼道：“誰也不準來！”

寒灰慧喜胸口起伏不定，悄悄閉上了眼。

寒灰慧喜並不睬會亭外眾僧呼喊，自問李境遇道：“李大掌盤子，你信裡說，要以三件事來驗我少林真偽。這可算頭一件事了？”

寒灰慧喜神采漲紅如同豬肝，一口一咬，用力嚼著嘴中的瓷塊。每嚼一口，就從嘴邊排泄點點血沫。到得厥後，想是嘴角都給鋒利的瓷片邊沿切開，血水摻著唾液止不住地從口中流出來，流到他胸前桌案上，積了厚厚一灘。

李境遇道：“算。”

申靖邦青著臉咳嗽兩聲，強裝笑容道：“禪師真妙手腕。”

申靖邦的眼神裡忽而流出幾分殘暴，似笑非笑道：“禪師剛纔可聽清了，李大掌盤子誠心相請，請禪師吃了這碗茶。”

趙當世亦高呼道：“師父，彆和這幫人蠻纏，我們回寺，就搏命到一兵一僧，也不輸他一口氣！”

當是時，寒灰慧喜穩坐亭中不動，聲音堅固如鐵：“為師的話，少林高低誰敢不從？若再有妄動者，從本日起，就不是我寺中弟子！”說著，從袖中取出一把短匕放在桌上，以此明誌。

申靖邦聽罷，當即吸一口氣，洪聲說道：“我要驗你少林是否名副實在！”

李境遇與申靖邦屏息看著寒灰慧喜一點一點將瓷碗嚼碎，喉結翻動中更奮力將這些堅固而有棱角的碎末嚥下肚去，全程隻是用心吃碗，未有其他任何行動。到得最後，跟著一聲長喘，他將雙手一攤，也不開口，表示瓷碗已經全數吃完。嘴唇不自發抖顫間，仍然會有星星血沫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