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輕舸（一）[第2頁/共5頁]

作為湖廣等處承宣佈政使司首府的武昌府素為首要的水陸通衢，路通荊襄、峴山之要地，水扼大江、漢水之主脈。是以天時，商賈極其富強，京口以西稱為第一。泊稅務亭，賈船客舫，不成勝計，銜尾不斷者數裡。華清目見盛況，忍不住將李白《贈江夏韋太守》中名句一改，連連歎詠“萬舸此中來，連帆過鄂州”如此。

輕舟浮水，一日便抵黃州，比擬繁華的武昌府，黃州就顯得僻陋溫馨的多。唐朝杜牧曾有詩句“平生睡足處，雲夢澤南州”描述此地之幽遠。州治黃岡縣一側背靠的江麵煙波浩渺，令人觀而豁然抒懷。但另一側恰是袁繼鹹修建城垣處，倒是熱火朝天，多了人氣卻使整座城少了幾分喧鬨。杜牧、王禹偁曾在黃州退隱，蘇東坡、張耒等亦曾在此地謫居，故而城表裡也算有些古蹟。但是一因時候有限，二因州城實在敝陋，趙當世等人並未久留。

華清哼一聲道：“‘春’字為意象，‘揚’字不過稱呼，首要豈可同日而語？”

跑堂伴計新添一座，蘇高照引兩人坐下，撫掌道：“不想趙大人來得快，倒打我個措手不及。如許也好，史大人、趙大人均投身剿寇事，正可相互交換參議。”

一行人馳馬到下流名喚西塞山處與三艘走舸重新相會。這山有典故，即張誌和歎詠“西塞山前白鷺飛”之地，登船後，江水垂垂陡峭。不久遇羽士洑，稀有百尺青色石壁，大要無一孔洞，周遭則有無數竹樹迸根攀登交絡，別緻而敬愛。華清被這氣象吸引，日前暈船遺留下的苦痛因之漸漸減緩。晚至蘄州，住一夜，晨起於集市購得薄荷、烏梅及熟藥等備用，解船上口舌之慾，又防再度暈船。

一今後，搖櫓欸乃，船隻完整駛入安慶府，江麵驀地開闊，波浪千堆如山，沿江山巒連綴，蒼翠萬迭，

內整整待了一日，厥後見華清實在痛苦，便半途登岸，乘馬走陸路，與梢公商定鄙人流某處相會，自返程數裡，及入蘇東坡詩中“山下蘭芽短浸溪”的蘭溪鎮地帶方罷。一行人在鎮中休歇了兩日，等華清身材規複七八，始才解纜。

熬過七日，到得臘八節，堆棧掌櫃奉上臘八粥，食之味甚美，一掃幾日來的頹氣。午後趙當世正衣赴約，隻帶了周文赫陪侍，鄧龍野與滿寧則留在堆棧庇護華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