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家墳[第2頁/共5頁]

聞時：“那是甚麼？”

聞時正悶著，聽到他的話拗了一會兒才把手遞出去。塵不到捏著他的手指，垂眸看著他手上的黑霧，眉心悄悄皺了一下。

他夢到本身又站在了在阿誰淌滿血的城裡，彎著腰去搖身邊的死人，固執地想把對方喚醒，但他非論如何拉拽，都無濟於事。

滿城都是鬼哭聲，盤繞在他四周，對他說著他聽不明白的話，有哭訴、有哀嚎。有尖叫、有感喟。

隻是兀自呆在角落，跟本身纏著黑霧的手指較量。

因為他冇有生時，冇有來處，乃至不曉得本身究竟算不算一個怪物。

他很倔，一句都冇有辯白過。

直到聞聲有人走近。

他一令一動，閉了眼悶在對方肩頭，過了一會兒，眼下的那片布料便全濕了。

“你縮甚麼，怕燙？”塵不到說。

金翅大鵬：“？？？”

但聞時泡著藥的時候，想到的倒是死去的花、刹時乾癟的鳥，以及塵不到枯骨普通的手。他低著頭，盯著對方已經規複普通的手指說：“會害人嗎？”

聞時第一次瞥見塵不到的時候，實在很小,小到還冇進入記事的年紀,乃至那是何年何月、他身在何地、周遭為甚麼是那副場景,他一概不知。

一來是因為那天的塵不到剛從山下返來，戴著麵具，有種不好靠近的陌生感。

他怕本身再夢見那些如影隨形的鬼哭聲，怕睜眼以後又會站在某個陌生的處所，嚇到一群不熟諳的人。怕到整夜都不敢閉上眼睛。

山頂寒氣重，並分歧適孩童居住。倒是山腳村莊堆積、房舍彷彿，有熱烈的炊火氣。聞時最後是被養在鬆雲山腳的。

因而他想起了最後。

遵循端方，他搬到了鬆雲山腰，跟卜寧、莊冶他們其他幾個親徒住在一起。小孩本該本性喜好玩鬨，年事不同不大的人住在一起，很快就能熟絡起來。

聞時愣了一會兒，抬開端，瞥見塵不到站起家，抽了潔淨帛巾擦動手指。燈盞裡的火悄悄抖了一下，將他的側影投落在牆上。

塵不到在屋裡掃了一圈，指著那隻圓滾滾的金翅大鵬說：“等你把它養成人。”

因而他孤零零地站那邊，張著沾滿血的手指，茫然不知所措……

那一天落日半沉,到處都是金紅色,到處都是死去的人。

他看著那些黑霧在水裡遊散，彷彿淡了一些，又彷彿冇有，忍不住問道：“我為甚麼會有臟東西。”

他不曉得本身生在何時，不清楚本身究竟幾歲了，也說不明白本身的來處。像是個無著無落的不速之客，在那幾個孩子裡顯得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