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 北坳營地 夜[第1頁/共2頁]

一個隊員起來便利。

“是！全隊熄燈，睡覺！”

紮西說：“吃草的人冇有力量。”

淩晨。

很多人都很鎮靜，冇有睡著。風時斷時續。風聲小的時候，聞聲夏伯陽在朗讀高爾基的《海燕》：“在蒼茫的大海上，暴風捲集著烏雲。在烏雲和大海之間，海燕像玄色的閃電，在傲岸地翱翔！”

夏伯陽笑笑，把一團脫水蔬菜投入燒開的琺琅缸裡。

李國梁認識到甚麼，說：“不吹了，不吹了。”

李國梁衝進那頂帳篷，阿誰隊員神情恍忽，指著中間的空睡袋：“他上廁所去了。”

李國梁仿照夏的舞台腔：“冰冷的雪線，閃亮的冰瀑，朝霞，風暴，統統統統，都由珠穆朗瑪女神統領，都由她形成龐大的引誘，或者是顛峰上巨大的光榮，又或者，是冰冷徹骨的滅亡……”

“是！4點半起床，6點解纜！”

“李國梁收到！”

帳篷裡，火油爐上的琺琅缸裡，冰塊在熔化，吱吱作響。

另一個帳篷裡，傳來了李國梁的口琴聲。

一片悲觀氛圍瀰漫在營地。

“我曉得，是《李爾王》！”

李國梁也冇有睡著，他喊：“夏伯陽，睡覺！”

每一頂帳篷都醒來。

營地事前設置了一條安然繩。便利的人出了營地要沿著這條安然繩，在深穀邊沿處理題目。安設這個繩索，是為了隊員在大風雪時不致丟失方向，回不到營地。這個隊員半夢半醒，嘴裡收回如有若無的聲音，像是在哼唱，又像是在嗟歎。星星的亮光照出繩索在冰雪上蜿蜒的恍惚影子。他手牽著繩索，抬頭看著天上又大又亮的星星，繩索到了頭，末端上的繩結阻住了他的手。他仍然望著星星，夢話一樣鎮靜地絮語著，持續往前。繩結從他手中脫出。他一腳踏空，在峻峭的坡麵高低墜十幾米，然後在北壁的大冰瀑上飛起來，像一隻玄色的巨鳥。

每一頂帳篷裡都透射出暖和的燈光。

“記著，明天淩晨4點半全隊起床，用飯，著裝，6點解纜！爭奪下午大風起來前全隊達到三號營地！”

李國梁驚醒，抬手看看腕錶，時針指向淩晨四點。

夏伯陽朗讀《李爾王》台詞：“從這一條邊界起，直到這一條邊界為止，統統統統稠密的叢林，膏腴的平原，富庶的河道，泛博的牧場，都要奉你為它們的女仆人。”

統統帳篷裡燈滅了，爐火也滅了。

紮西：“咦？他不是好久不吹了嗎？”

一聲慘叫劃破夜空，突破了營地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