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恐懼[第2頁/共4頁]
我上鋪的安興軍不知啥時候下了鋪,過來拍著邱剛的肩膀說:
“或許會注射死呢,不是槍斃?”我說。
他歎了口氣說:“我現在也冇啥牽掛的了,家裡有我哥我妹,他們能替我照顧好我媽,為她養老送終。我從開庭那天最後見了一次,再冇見過家人。我也想給他們多留下點字,可我真不曉得說啥好。”
我從速擺手說:“如何會笑話你呢,你說吧,說出來好點。”
“那太好了!”安興軍的話讓邱剛幾近跳了起來,“這下我有但願了……大哥,明天就幫我寫信吧,我得把這事兒奉告我哥。”
我冇吭聲,取出煙遞給他一支,併爲他點上。
我小聲問他:“怕嗎?”
我簽了屍體捐贈和談,就是想吃花生米時能留個囫圇屍首。彆看我挺能說的,那是為了少點驚駭,我跟你說我現在的驚駭你能夠都得笑話。”
我傳聞為了不破相,行刑的人都讓伸開嘴,讓槍彈從嘴裡打出去,但是那也疼啊!你說我能不怕嗎?你看的書多,你說那樣是不是會很痛苦?”
“那如果你說的……非命的呢?”我問。
我和安興軍是新收,後半宿值夜,苦差事。
“我現在真怕那一天的到來,我怕槍彈打穿我腦袋的那一刹時,我怕我的身材被手術刀割開的時候會疼,還怕火化的時候火燒得我疼。
跟兩個殺人犯聊過天,我睡意全無,躺在鋪上藉著微小的燈光看劉琳和兒子的照片。
我不曉得說甚麼,隻好低著頭,和他一起墮入深深的驚駭。
“留甚麼東西?”他又讓我為他擦了擦眼淚,看著我,“我現在就是寫一個長篇小說給家裡人,我都感覺話說不完。一輩子的話啊,如何能用一封信就寫完?我現在就是想見見家裡人,但是我問過孫隊了,現在還冇開放極刑犯履行前和家人訪問,我再也見不到我媽我哥我妹了……”
邱剛低下了頭,想了一下狠狠地說:“算逑,那我就不去想立甚麼狗屁功了。”
王斌低聲說:“邱剛找你有事。”
我故鄉有個說法,被車撞死、被槍斃的人屬於非命的,死了今後連何如橋都過不去,永久的孤魂野鬼啊,連投胎重新做人的機遇都冇有了。”
“你曉得我現在最不但願看到的是甚麼嗎?就是把腳上的腳鐐去了。當時候就是要捆繩索了,就即是我要上法場了。”
“啊,那……或許能行吧,我也說不準。”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