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繡娘14[第1頁/共4頁]

“我隨便，你看著煮吧。”湯九跨進門，小竹幾個趕緊迎上去，幫他把桌椅擦潔淨。

湯九不知不覺便放下碗，聽得如癡如醉。

臊子調好，麵也裝碗，林淡舀一勺濃濃的奶湯澆淋下去，又灑了粉紅的蝦皮和翠綠的蔥花，賣相不要太都雅。

幾名壯漢本來隻是抱著嚐鮮的態度來的，直到瞥見這碗熟諳的不能再熟諳的故鄉麵，才暴露動容的神采。他們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開吃，剛嘬一口，眼中便有潮意閃過。麪條薄而筋道，臊子又酸又辣，非常夠味，吃進肚子裡熱乎乎的，那些闊彆已久的鄉情、夜深人靜時想也不敢想的兒時回想，竟都齊齊在腦海中閃現，激起鄉愁的同時卻也消解了鄉愁。

“徒弟，麵好筋道，鹵肉的醬香融入骨湯的鮮香裡, 兩相一衝，口味不鹹不淡方纔好，我還能夠再吃一碗嗎？”芍藥邊吃邊讚歎。

“冇錯，隻賣兩文，我這臊子是素菜做的，不拋費甚麼。”林淡耐煩解釋一句。

“臊子麵隻賣兩文錢，這類臊子？”壯漢指了指那口大鍋，眼睛亮晶晶的。鍋裡的鹵肉已經完整熬化了，筍丁、豆乾丁、茭白丁則染上了鹵肉的醬色，也吸飽了醬香和肉味，看上去與鹵肉普通無二，吃起來也冇甚麼不同，卻更多了鹵肉冇有的鮮甜味道。

幾人暴露半信半疑的神采，卻也微微點頭。林淡舀出幾勺臊子，插手淨水把味道沖淡，又入白糖調味，完了從灶台上取下一個小罐子，舀出幾勺黑乎乎的醬汁，往調好的臊子裡倒。一股難以言喻的腥臊味在氛圍中伸展，與鹵汁臊子的醬香融會後卻變得格外鮮香，模糊另有一股海水的味道。

從西邊來的百越人特彆愛好沙蟹醬，不管做葷菜還是素菜，都愛放一點沙蟹汁調味，煮麪的時候也喜好用沙蟹醬、甜麪醬、豆瓣醬等物熬成臊子。林淡曾在西越待過幾月，做的是正宗的西越雜醬麪，風味腥中帶鮮，非常奇特。

“恰是為了圖便利, 我纔會搬出來。客人想吃甚麼口味的麵，要多少分量，進門的時候直接跟我說一聲就行，我立馬便做，不需半晌工夫就能給客人端上桌。剛撈出鍋的麵是最好吃的, 爽滑筋道, 根根清楚, 慢上那麼一會兒就坨了, 影響口感。中午炒菜，油煙大，會嗆著客人，我們屆時再搬歸去。”林淡對廚藝向來講究精益求精，門客的感受是她最在乎的，天然是如何便利門客就如何安排。

林淡彷彿看出了他的詫異，解釋道：“天未亮便起床做工的人大多不敷裕，逢年過節才氣吃上一口肉。我這裡的鹵肉麵賣四文錢一碗，有些人定然買不起，倒不如用這一塊鹵肉做出一鍋帶肉味的半素臊子，讓大夥兒分著吃，既有了肉味，代價還便宜。豆乾、筍丁、茭白，都是材質酥鬆的食品，易吸油吸汁，放在鹵肉汁裡稍稍一煮，素菜也能做出葷菜的味，這就是調味法中的異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