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女帝師二(6)[第2頁/共6頁]

我大驚，拋下紙筆便向外奔，芳馨和綠萼拿了大氅和手爐在前麵追之不及。我一口氣奔上汴河橋，胸口疼得短長，不由伏在雕欄上大口喘氣，果見掖庭屬的侍衛正在擯除桂園的宮人。一個小宮女抓住一個矮胖官員的衣角，跪下泣道：“求求大人，讓奴婢給嬤嬤磕個頭再去。”

綠萼紅了臉道：“奴婢久不隨女人讀書，都健忘了。”

麵前垂垂自一片昏蒙轉白，淩厲的雪光如無數鋒利的鋼針紮在心頭。天子下旨措置女官和宮人，卻不讓皇後曉得，這明顯是已經不信賴她了。皇太子和三位公主的死，都是不測。且平陽公主是皇後所生，皇後喪女，亦飽嘗錐心之痛。究竟是哪一點，讓天子對皇後也起了狐疑？他明顯說過，她是他的親信，遠勝肱骨虎倀的獨一可委以重擔的親信。

我伸脫手來，點點雪花在手心融儘，心頭更加腐敗。“我曾教你讀過《春秋左傳》，還記得麼？”

我實在不忍心再聽世人的哭叫要求：“我們進屋說。”

李瑞忙推讓道：“下官受大人深恩，已是難報。怎還能要大人的物事。”

我緩緩道：“天生民而立之君，使司牧之，勿使失性。[17]這就是君王的運氣，不必多說。”

皇後道：“怎能怨你？短短兩日能查得如許透辟已是不易。”說著細心打量我的臉，又道，“這幾天你辛苦了，好生安息兩日，不必去桂園和易芳亭舉哀了。”俄然她身子一晃，我忙扶她斜臥在榻上。

綠萼道：“娘娘現在最信賴女人，連如許的事情都交給女人來查。”

一轉眼，隻見錦素獨安閒門口呆立。我趕緊迎上前去喚道：“錦素mm。”

我轉頭對綠萼道：“永和宮另有一對金鳳，你讓小錢抽暇送到李大人府上。”

我行禮，指著阿誰小宮女道：“這是如何回事？”

穆仙舒一口氣，感激地看我一眼。皇後拭去淚水，歎道：“莫非真是天意麼？”

我照實答道：“景園中有人酷好垂釣，夏季裡便在冰麵上開幾個半尺見方的小洞，偷偷垂釣。常日裡那些常滑冰的人曉得那些洞在甚麼處所，但幾位公主第一次去，不知避開。冰塌了下去，三位公主便也落水了。”

皇後突然握緊了拳頭，骨節爆響，森然道：“是誰――給了她們冰刀？！”

穆仙大驚，喚道：“娘娘，這……”說罷向我使個眼色，並不挪動腳步。

皇後道：“那些陳的火器圖紙，天然都複繪保藏了，但是很多正在研習的火器圖紙，還未曾歸檔。幸而當夜冇有一個少匠在火器廠和武庫，不然陛下更要肉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