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女帝師一(46)[第1頁/共6頁]

未幾時，皇後駕臨椒房殿。隻見她一身海棠色牡丹綴珠廣袖曳地長衣，挽著薄如蟬翼的檀色披帛，髮髻正中簪著鬥大的一朵紅色牡丹，瑩瑩明珠點在眉心。自掌權以來，眉峰眼角不自發便多了幾分決然決然，偶然目光不免淩厲。明珠的柔光並不能抹平她眉間的鋒銳與愁緒，照不見的蹙紋，凝集風雷變更。

我命人將筆墨紙硯都撤了下去，端上三碗五福安神湯，緩緩抽出高曜肘下的書，笑道：“殿下所言甚是。隻是臣女有句話要勸殿下。愛學問當然是好的，但是也不要過分刻苦。做完了功課，愛甚麼便學甚麼，反正也不消去招考。這兩天殿下看書看得太晚，慎嬪娘娘已有些擔憂。”

高曜道：“好！今後父皇再考問太子哥哥和孤，孤隻說，太子哥哥說得對，兒臣無貳言。但是若父皇覺得孤過分癡頑，不堪培養那該如何是好？”

皇後笑道：“本宮現在不大理睬宮中的瑣事了，而你又去了北方，這宮裡更加冇人了。這件事情就交與朱大人來辦好了。不知貴妃意下如何？”

高曜笑道：“聽姐姐說了一番事理，是以要早些睡。”

未幾時，周貴妃帶著義陽公主、青陽公主和封若水到了。周貴妃麵貌如昔，還是穿戴那件半新不舊的淡綠色桃花曳地長衣。封若水亦身著朝服，未施脂粉卻馨風嫋嫋，書香墨氣劈麵而來。義陽公主已近十歲，隻比封若水矮了半個頭，青陽公主也有五歲了。

慎嬪一笑，輕撫胡蝶金色的觸角，賞之不儘：“我素愛牡丹。若皇後連這也容不下，那宇量也未免太小。這些年我也看破了，趁著年青還能受用，實在不必委曲本身。若皇後真的見怪下來，我自領。”我一怔，無言以答。慎嬪已自坐下。

綠萼道：“回殿下，奴婢在笑‘不知徹夜屬何人’這句話。這話問得好！”

高曜笑道：“姐姐是說，孤該當裝傻，免得本身像周亞夫一樣被君王疑忌。”

高曜想了想道：“姐姐是說，做太子隻要不功不過便好，是麼？”

我微微一笑，並不答話。高曜欣然道：“孤之前聽母親說過，君臣之分遠在父子兄弟之上，本來姐姐也是如許說的。”

貴妃笑道：“皇後賢明。”

我點頭道：“身為臣子既要曉得如何建功立業，更要曉得斂心藏誌，歸功於主上。切莫像周亞夫普通，叫兒子去買陪葬之物卻還不知死期已近。疇昔殿下和皇太子是平起平坐的兄弟，天然要儘力圖得陛下的讚美和信賴。現在是君臣，名分已定，殿下就當藏拙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