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女帝師五(74)[第1頁/共6頁]

姨母說，不必。

這一番問答，實在也不算冇有新意。畢竟，那是另一小我生與我的初次扳談。

承平元年的旦日深夜，方纔即位五旬日的新帝遇刺了，昏倒數日方纔復甦。姨母身為貴妃，在新帝昏倒之時，一力主鎮靜太子高朏退位，立皇宗子髙朠為皇太子，並懷揣立太子的遺詔日夜保護在病榻邊，是以博得了新帝的信賴與重臣的推戴。全部承平元年，新帝因體弱不能勞累。啟皇後的右手被削去三根手指，連筆也拿不住。因而由姨母幫手新帝理政。

夜深了，姨母還冇有回宮。銀杏姑姑奉侍我梳洗了，坐在榻邊看我入眠。迷含混糊當中，我聞聲姨母的感喟，這孩子總也不肯回聽雪樓，隻怕姐姐要怨我一世了。

麵前一亮，是薑敏珍提著宮燈進了寢殿。自昏至明，不過斯須之間。若不是瞥見他周身是血，我幾近覺得那隻是一個惡夢。我忍痛不及說話，薑敏珍已一迭聲叮嚀去遇喬宮請端穆貴妃過來。

綠萼姑姑應了。姨母歎了一聲，親身將我抱回了寢殿。淩晨起來，我立時將昨夜的話便忘了大半。午後放學，還是去昭陽殿用午膳，卻見兩歲半的高朏已坐在綠萼姑姑的膝上玩耍了。小簡侍立在旁。

父親笑著說，因為你也不是朱玉機那樣的女兒。

不管我在那裡，我都是她的女兒，永久都是。

綠萼姑姑也哭了，奴婢也在這裡陪著娘娘。

實在又何必在乎？就算葬身大漠，魂也會飄回故鄉，回到她的身邊。

不待我起家施禮，皇兄便倚柱與我相對而坐。壽陽坐著便好，皇兄說。君威如山，我這才覺出一絲驚駭，趕緊端方跽坐。他又問，何事如此悲傷？也說與皇兄聽聽。

這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在我麵前提到父皇。我俄然想，倘若她真的嫁給了我的父皇，生下了我，那也是很好的。我點點頭，姨娘放心，我必然會好好珍惜那些火器的。

我鼓起勇氣對母親說，母親不要悲傷了，讓我去吧，我不怕嫁去回鶻。

姨母這一病，就再也冇起來。我常常在她的病榻前陪她說話，讀書給她聽。我哭著求她喝藥，她向來不肯。隻在天子與皇厥後看望她時，偶爾喝一碗。承平三年的春季，廬陵王高朏出宮開府，小簡、小錢和銀杏都跟去王府奉侍了。偌大的昭陽殿，隻剩了綠萼姑姑一人。我整日整夜守在病榻前，也不去上學，也不回聽雪樓。

半睡半醒之間，我聞聲母親的聲音冷得像刀子。你這小我，既無情又可駭，不管在哪一朝，你永久都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