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女帝師一(12)[第2頁/共6頁]

我笑道：“嬤嬤客氣。嬤嬤是殿下的乳母，於天家社稷有功，本當是玉機先向嬤嬤問安纔是。”

王氏掃了我一眼，甚是倨傲：“這個奴婢天然曉得，不勞大人操心。”說罷叮嚀世人奉侍高曜出門。宮人們唯唯稱是，尋衣裳找扇子，烹茶水洗茶壺，殿中一片繁忙。我呆站半晌，不知所措。想上前與高曜說句話，卻見王氏攔在身前。高曜傳聞能夠去益園玩耍，一味歡樂雀躍，並不睬會我。

禮畢，皇後笑道：“你來得倒早。”說罷表示我坐在她劈麵的青石條上。

一進門，李氏與芸兒便向我叩首，我忙命芳馨扶起，一麵道：“嬤嬤這是何意？”李氏和芸兒還是磕了三個頭方纔起家。禮畢，兩人並肩坐鄙人首。我命人拿了些糕點果品給芸兒，一麵問道：“嬤嬤此來，不知有何見教？”

日光西斜，日晷銅針苗條的影子指在申月朔刻，針尖死力延長，極慢地掠過東麵的丁香花樹。李氏沉默半晌，恭謹道：“大人寬和，奴婢卻不敢失了分寸。少則一年，多則三年，奴婢便要出宮去。正有一件放不下的事，想求大人的恩情。”說著瞥一眼芸兒，芸兒忙起家跪下，磕了三個頭。

高曜五分撒嬌，五分懇求：“孤與皇兄約好的，嬤嬤帶我去吧。”

我歎道：“罷了，小事罷了。現在二皇子還離不開她，即使回了，也是無用。”

我見她麵色凝重，又叫芸兒叩首，心中已猜著了幾分：“嬤嬤有甚麼難處且說來聽聽，或許玉機可略效綿力。”說罷又命芸兒起家，芸兒不得李氏之命，還是跪著。

滿園牡丹乘風搖擺，似欲將淡薄的春光自絕頂挽回少量。皇後澀然一笑：“父皇忙於國事，甚少閒暇。皇兒若想見父皇，就多去存候。”

皇後向高曜道：“這位朱大人，你曾見過的。還記得麼？”

皇後一驚，俄然捏住高曜的雙肩：“那會兒父皇剛下早朝，你陸娘娘怎會在儀元殿？”

我笑道：“我輩本是女子，讀書隻為明理。戔戔見地，不敷掛齒。”

我歎道：“我睡不著。”

回到靈脩殿，我呆坐了好一會，扶著青瓷茶盞的指尖不由顫抖。芳馨道：“女人不若去睡一會兒。”

高曜道：“兒臣已經好久不見父皇了。”

或許是時候做一個“知者”了。

皇後正與高曜坐在花間的白石條上談笑，兩位乳母帶領十幾位宮人侍立在旁。皇後見了我，遠遠向我招手。隻見她一身荼白錦衣，烏髮上簪了一朵淡粉牡丹。高曜則身著綠地八寶團龍袍，母子倆一白一翠，甚是清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