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父親[第1頁/共3頁]

而現在，父親活著，她能見到活生生的父親，而不是每日對著字帖回想父親掌心的溫度。

江氏過世那年，楚維琳十歲。

若不與同僚應酬，楚倫煜這個時候正巧回府，依著風俗，換身衣服就會去給章老太太存候，楚維琳這會兒疇昔，兩人也許能在頤順堂外相遇。

“女人。”

楚維琳拐過牆角，抬眼一個男人身影正要入頤順堂，她鼻子一酸，眼眶發紅，吃緊喚了一聲：“父親！”

“不焦急，你細細做。”楚維琳點頭，“甚麼時候了？”

三房的三老太爺楚證賦官拜從三品都轉鹽運使，駐於江南，把楚維琇嫁入了江南一帶的世家賀氏。

當時候，楚維琳想著，隻要有父親、有弟弟，她必然要好好過下去。

章老太太聽了，亦是麵露了憂色，連連點頭。

單是回想，就已喘不過氣來，那一幕幕仿若昨日，痛入骨髓。

冇有對屍身的驚駭，隻是悲傷哀思，那麼好的母親，冇有了……

父子三人捧首痛哭了一場，楚倫煜哭到了最後，一遍遍道：“還好你們冇有跟著上山，還好冇有去……”

這封信上，楚維琇絮絮說了些家常，最首要的一樣是她又有了身孕。

楚倫煜停下腳步，側頭看過來，就見一襲綠衣的女兒緩慢過來，撲入懷中。

楚維琳唸完了信，章老太太另有話要和何氏說，便冇有留他們父女兩人。

在這個陌生的天下裡，是江氏和楚倫煜給了她暖和，給了她以一個當代人的身份餬口下去的慾望和勇氣，父母視她為珍寶，她卻無覺得報。

過了玉輪門，再走一段穿堂，便是頤順堂外頭。

何氏留意到楚維琳的紅眼睛，體貼道：“維琳這是如何了？”

請了安，寶蓮服侍楚維琳淨麵。

這邊父子同心，二房裡四老爺楚倫肅卻很快抬了後妻阮氏進門，孫氏留下的嫡子楚維璟差一點把喜堂給翻個了個。

楚維琳聽得懂章老太太的話，老太太是怪她亂了端方，半大不小的年紀還這般與父親撒嬌，又不曉得避開些人，冇個女人家該有的得體模樣。

楚維琇婚後餬口平順，生了一個兒子，何氏想起女兒時總感覺臉上有光。

她終究又能具有父親了，不肯再落空，不能再落空。

楚維琳正想著事，被外頭一喚回過了神，放下書冊抬起了頭。

恰好她另有楚維琮不能捨棄，為了楚維琮，她隻能聽了楚倫歆的勸，一身喜服上轎。

從清暉苑到頤順堂，從穿堂過，約莫是一刻鐘的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