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玉家往事（一）[第1頁/共3頁]

“也怪我們冇照顧好蜜斯，老爺太太在天之靈，如果瞧見蜜斯落到這般地步，也不知該多難過。”

“你又能好到哪兒去？”張媽媽摸摸她的頭髮，想疇前，天香一頭烏黑娟秀的長髮編起來，一根長辮子能延長到腰間，現在卻堪堪齊耳，勉強紮成個小啾啾，像個半大的小子，“你這頭髮可如何辦纔好？”

天香看了眼床上的人，欲言又止。蜜斯那日醒來以後彷彿就不大一樣，每日裡除了睡便是發楞，偶爾她走近了，還能看到蜜斯臉上忿忿的神采。她想將這話奉告張媽媽，又怕張媽媽憂心，微微歎了口氣道：“蜜斯的命如何這麼苦。”

“林大夫說了，蜜斯大病初癒，身子還很衰弱，多在床上躺著總不礙事。”張媽媽低聲回著，呢喃道：“按算也該醒了。”

張媽媽從廚房裡端出一碗藥，還未走上兩步，便見那熱騰騰的水霧揚起來，快走兩步進了屋，將那碗放下，忙將雙手捂住耳朵搓了搓。見床上的人還是安然地睡著，她緩緩舒了口氣，一旁的天香迎上來，低聲道：“蜜斯這幾日一天老是能睡上六七個時候，打緊麼？”

“是我冇照顧好他們……”張媽媽歎了口氣，再想起前幾日去君家的風景，麵色更加不好。

天香見她麵色不豫，曉得她是又想起前幾日的事情，低了聲音謹慎翼翼問道：“君少爺還是冇返來麼？”

“你當蜜斯是那麼好亂來的？”張媽媽轉頭望了一眼屋裡，抬高了聲音道：“蜜斯固然年紀小，卻比旁人懂事，內心跟明鏡似的，你瞧她那日瞥見你頭髮的神情，必然已經猜中了九分。”張媽媽頓了頓，忿忿道：“怨隻怨大老爺和大太太，統共就這麼一個侄女兒，竟就這麼狠心……不過讓他幫手請個大夫，卻要這麼推三阻四。如果蜜斯當真有個三長兩短，看老爺太太半夜裡不去尋他！”

天香光榮道：“得虧另有人能瞧上我的辮子，隻盼過了這一遭，我們的日子能超出越好……反倒是大老爺和大太太，哎！”她歎了口長氣，“老爺生前活著時，大老爺冇少受老爺的恩德，疇前大老爺家道不好，老是上我們家打秋風，明裡暗裡拿了二老爺很多東西，二老爺可曾說過甚麼？那年麟少爺被賊寇抓了，要大老爺拿錢贖，大老爺冇錢來找二老爺籌議，二老爺二話不說把家裡的銀子全給了他，連地契房契都籌辦好了……現下風水輪番轉，老爺走了，大老爺發了家。發了家又如何？連自家侄女兒存亡都不管！真讓民氣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