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巫雲渡口[第2頁/共3頁]
“明天早晨,”
那段路,是我走過的最驚心動魄的路。我彷彿已經預知到,此行,我是去接良生返來的。我無需轉頭,也無需說話,我隻需他不要半途變卦。
不知何時,我忽想起了那片安葬良生的荒地。猛一睜眼,腦筋刹時復甦,抬起腳便往外奔去。
疑是鴻雁懶過冬,半分音信未曾聞。
又過了大半日,迷含混糊當中隻覺有人不時推我的肩膀,我方勉強展開雙眼,發明本身竟正伏在他的身上,已睡了好久了。
“若不是,你的夢裡為何隻叫我的名字?如果,不知你是從甚麼時候開端,牽掛起我來的?是三年前我們第一次見麵時,還是更久更久之前,在沛縣城外送彆之時?”
“我可有說了甚麼不該說的?”他嚴峻問道。
“我來了,來了!”我一邊應著,一邊倉猝伸手觸他的額頭,倒是如火普通燙,再看他的神采,早不是慘白了,兩腮紅紅的,一樣非常燙手。
誰知一起身便被拉住了,這時才認識到本身的手還被緊緊握在他的手心。一時候,兩人都倉猝地縮開手,可也冇有完整放開。
明天早晨,他的胡言亂語,向來隻要兩句話,一句是我的名字,另一句是“我返來了”。我固然一夜繁忙,現在卻還冇有半點睡意。我的耳邊不竭反響這句“我返來了”,你從那裡返來?為甚麼要跟我說返來了?我未曾等你,我隻等過,良生。
我盯著他的臉,這表麵,就連閉眼的神態,和三年前在沛縣養傷的良生,並無二致。
朦朦的夜空,隻要幾點稀稀落落的寒星,不時吹來幾陣清冷的江風。那片荒地還是如白日一樣,除了幾棵稀少的雜草,再冇有半點彆的了。
這實際中去巫雲渡的路程比夢裡的遠很多了,我又心急,不得不在內心抱怨馬兒走得太慢。
未及唸完,眼角已濕,心中萬分壓抑。
忽覺耳邊吵嚷,細心一聽倒是慕椋在呼喊,我忙回身往回跑,卻不料撲通一聲滾在了地上,手上還緊緊抓著幾根乾草。
輕舟已鎖留遠客,鐵齒深深說舊痕。
渡口還是冇有人,一隻船孤零零地鎖在木樁上,跟著陣陣微風悄悄地搖擺。
“慕椋,你可曾遠遊?”我冷不防幽幽問道。
山洞裡,慕椋仍在昏睡。那柳葉豹實在短長,這一口就幾近將他的鎖骨咬穿,連他肩上的衣裳也深深嵌進了肉裡,我稍稍扒開,他便疼得滿頭大汗,咬牙切齒。幸而路上早備下各種濟急的丸藥,此時恰好派上用處,找出來給他服下了,這才溫馨下來一會兒。又給他包紮好了,換上了一身潔淨的衣裳,直忙到了大半夜。我亦深感怠倦,見他睡得還算安穩,我便放下心來,靠著草堆,漸漸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