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大巴車[第1頁/共7頁]

“啊？”李春苗吃了一驚，“真的？”

“哎，你可千萬彆這麼用力梳頭，”李春苗看著梳子上留下的一大團髮絲，一副末日到臨的模樣，“頭髮會掉光的啦……你看你看現在隻要一小把了。”

一個矮小的男人從車窗前走過，胳膊上刺著一條龐大的青龍，張牙舞爪、神態可駭。閔慧的目光在青龍上多停了一秒，那人頓時發覺了，昂首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向她豎起了中指。

冇過量久，耳邊響起了熱烈的扳談聲。女孩終究將興趣轉移到鄰座大媽的身上，兩人用故鄉話聊了起來，調子越來越高，語速越來越快，說到投機處笑作一團，最後乾脆一起嗑起了瓜子……

正要回身時閔慧俄然說：“好吧。”

閔慧有點喘不過氣來，隻好將臉貼在車窗上，試圖從窗縫裡吸進一點新奇氛圍。

所謂的“廁所”臟到冇處下腳，閔慧決定不湊熱烈。新奇的氛圍從敞開的車門外湧出去，隨之而來的另有雨水的潮氣與山間的寒氣，閔慧冷不丁地打了個噴嚏，正籌算閉目養神，同座的女孩俄然站起來，悄悄地推了她一下：“嗨，我想上個廁所，能幫我看下包嗎？”一麵說一麵指著腳下的一隻花格帆布行李袋。

前麵的話她冇聽清，雨聲太大，淹冇了統統。閔慧扭頭一看，一小我影緩慢地向她跑來，黃色的衝鋒衣在路燈下非常顯眼。

閔慧苦笑點頭，持續吹頭。

閔慧插在口袋裡的手指動了動，有種想送她二十塊錢好讓她當即消逝的打動。隨即禁止住了，來路不明的美意與來路不明的歹意偶然候冇甚麼辨彆，還是少招惹她為妙。

“我冇事。”閔慧的語氣柔了柔。

閔慧每次路過這裡都會逗留半晌，站在橋上看看風景。好天是最美的：筆挺的青山、縹緲的雲霧、高翔的飛鳥。陽光下的木水河是金色的，蜿蜒而去，流淌不息……

說是大橋，實在不大，也不通車。橋上空無一人，除了雷聲、雨聲和忽閃忽滅的路燈，隻要嘩嘩的水聲。

“哦——”

是一個救生圈。那人遊到她身邊，拽著救生圈上的繩索，拉著她向岸邊遊去。

“晚安。我還要清算一下行李。明早八點的火車，我大抵六點起床，你能夠還冇醒，就不跟你道彆了。”春苗頓了頓，慎重地看著她，“感謝你收留我，還送我都雅的手璉。”

又是你，春苗？

一陣大浪撲來，水流開端扭轉，閔慧用力蹬水，好不易劃出旋渦，卻被一道激流帶著向火線衝去。等她從惶恐中平靜下來時，春苗已經不見了。藉助空中的電光，遠處模糊約約有小我影正冒死地向她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