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舊家鄉（2）[第1頁/共6頁]

曹彬又對國主道：“成王敗寇，此乃天意，尊駕不必為此難過。三日以後，城外納降儀禮，尊駕可稍籌辦。”

彷彿是，她的靈與魂，都已經棄她而去。

曹彬笑了笑，呈上一副畫軸：“皇上曾對鄙人交代，如果見了尊駕，務需求將此畫呈給尊駕。”

天下百姓不為此苛虐，安寧晏樂，這已讓她甚感欣喜。

活著比死要難上很多。

傳聞江水的絕頂是茫茫的陸地……

嘉敏淒惻地搖了點頭：“我本就冇籌算走，何況江寧府被圍得鐵桶普通，走，又能走到那裡去。”

姚海多年浸潤在權力場，豈有不明白曹彬這番話的意義？他的意義便是此次北降，中朝皇上會善待國主，乃至會對國主加封賜爵，隻是，再如此寵遇也比不上一國之君的福祿，以是中朝天子才讓他們多帶些金財。

黃芸從速將本身身上的裘衣披在嘉敏身上，看到她一身狼狽，目光發直，瑟瑟顫栗，心中絞痛不已。

嘉敏神采冷肅，死又何，生又何？生存亡死對她而言，已無半分意義。

吳越兵們鎮靜地向國後靠近，生俘國後，對他們而言，是此生最鎮靜的事。

“江南江北舊故鄉，三十年來夢一場。吳苑宮闈今蕭瑟，廣陵台殿已蕭瑟。雲籠遠岫愁千片，雨打歸舟淚萬行。兄弟四人三百口，不堪閒坐細考慮。”

百官們悲愴地跟從著李煜前行，街道兩側都是懷念不捨的金陵百姓，一起哭著走。

她喃喃低語：“官家……”

兩道苗條的身影立於船尾，垂垂化為藐小的影子，六合悠悠，這對亡國主後，竟不知六合下那邊會有立品之地。

死又算甚麼呢？一頭紮入江水中，今後，統統的煩惱都拋諸於身後，便是完整地擺脫了。

“今後彆再稱呼我為官家了，國已亡，今後今後，我再也不是國君。”

他頓了頓，上前悄悄撫著昭惠後的朱唇，黛眉，以及她美好和順的下頜，悄悄訴說道：“朕頓時就能與你們泉下相會，朕容顏衰老，已不複當年俊采，彼時，你還能認出朕來嗎？”

宮中。

嘉敏看到他受傷，心揪也似地痛。

國主怔怔地望著曹彬，這就是戰報上幾次提及的中朝主將，他的嘴角帶了幾分諷刺之意，道：“曹將軍公然儀表不凡，難怪會如此勇猛。”

曹璨來到她們身側，溫言道：“娘娘落水，又在風頭裡站了半天，是會著風寒的。還請娘娘入船艙內換一身潔淨衣服。”

李煜心中泛酸，寂然道：“是我害了你們，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