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乾坤靜中心似水[第1頁/共8頁]

蘇大夫彷彿發覺到了這邊的環境，他重按琴絃，調子一轉，泠泠的琴音從指間緩緩流出，是一曲行雲流水般的曲子。

這一曲《長相憶》，蘇大夫連續彈了數日。

在一片黑暗中，他卻並無睡意。白日裡陸離提出的題目在貳心中繚繞不去。題目的答案，時至本日他已苦苦追隨了十年。

蘇大夫點了點頭，手指悄悄撫弄著蘇子澈的頭髮，感遭到懷中之人身材不斷地顫抖，不由得收緊了手臂，眼裡儘是疼惜。

提及此事，蘇子澈不悅道：“我說了不止一次，讓他們把香撤了或換了，偏就冇人肯聽。”蘇大夫暖和道：“這幾味香皆有散瘀之效，他們亦是為你好。隻是依我看來，與其多燃一爐香，倒不如出去渙散步，表情鎮靜了，淤血便也暢達了。”蘇子澈淡淡道：“這話不該跟我說。”蘇大夫笑了一笑，道：“無妨，你如果悶了，我能夠陪你出去散散。”蘇子澈邇來的確在屋裡待得悶了，聽聞此話，內心微微一動，隻覺這蘇大夫彷彿是個極其和順又格外細緻的人，唇角便有了點微不成察的笑意：“那我先謝過先生。”

蘇大夫起家拜彆，卻未離府，厥後蘇子澈數次發作之時，他皆在旁照拂，蘇子澈感念他的恩德，讓柳天翊酬以重金，他卻拒不肯受，隻說本身著力有限，不敢居功，讓柳天翊把報答給蒼朮。此次卻換了蘇子澈不肯，隻道蒼朮病冇看好不能拿錢，要等本身眼睛好了，再把報答給他當回蜀的川資。蒼朮曉得後大怒，氣沖沖地指責蘇子澈過河拆橋，人還冇好利索，便策畫著如何趕他走了。蘇子澈不予理睬，轉過甚問蘇大夫是否能夠操琴一曲。

他一小我在這縹緲的大家間飄蓬展轉，為的也不過是如許一個答案。

夢裡他又回到了熟諳的長安，他年紀尚幼，暮春三月和兄長一同出遊，累極了，便睡倒在兄長懷裡。他睡了好長一覺，到了第二日淩晨，春雨和順地落著，他不想去上早課，賴著不肯伸開眼睛。他彷彿聽到好多人在喚他，又彷彿聽到隻要兄長在喚他，聲音忽近忽遠的。

蘇子澈偏開眼，低聲道：“隻能看到恍惚的影子。”蒼朮重重點了點頭：“太好了！你前段時候養了那麼久還隻能看到光，可把我嚇壞了！這幾日千萬好好養著，不要隨便發脾氣，情感安穩一些，眼睛很快就能看清了……誒，我去奉告柳閣主，他自從給你喝了那蓮子心，一向慚愧著，剛還在問我呢！”蒼朮連珠串道出，又叮嚀了婢女幾句，風風火火地去了。蘇子澈垂下眼，彷彿蒼朮的高興與他毫不相乾，神采鬱鬱地飲了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