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山神[第1頁/共5頁]

“因為此地孽債未償。”東君道，“分界司衡量各地，香火昌隆之處便立祀廟，遵循功德駐入掌職之神。你先前待得鎮子，既能請的到暉桉這等資格的神仙駐守，與它數百年來香火不斷有必定乾係。此地一不拜天，二不求神，叩的是血海邪魔，休說分界司，就是平常大妖也不欲管。”

東君聳肩:“還債去了唄。”

“那要看這位山神爺爺到底是何物。想必不是走獸，但如果蟲蛇一類，倒也不像。”蒼霽指尖劃過指骨間的勒痕，“太細了。你們也生於城中，就冇見過他嗎？”

山間夜色漆深, 既不見鳥獸, 也不聞蟲聲。徹山沉寂, 番薯牽著顧深的衣，和小野鬼們噤若寒蟬。山神不知歇在那邊，氛圍詭秘，更加前路莫測。

但見星光揮灑，閉目聆聽。那風間呼吸輕微，周遭萬木隨息搖擺，凝整合群山浪濤，再化於風中，歸泯夜色。

顧深說:“連他們也見不到，莫非還能遁地不成？”

“他……”顧深喉中倏忽漫上哽咽，他強壓而下，“認得我嗎？我雖到過北邊，卻從將來過此地。”

“如何。”蒼霽問，“此地有閻王親戚嗎？”

“娘。”番薯倚著他，“是我娘！”

古木的根|莖從泥土間拔出，隨之翻上皚皚白骨。藤須越漸增加，古木被墜彎了腰，變作了一個拖根混泥的龐然怪物。他根鬚滑行，遲緩挪動。枝條像是辨認普通摩挲過顧深的麵龐，然後垂垂超出顧深，靠向番薯。

“為甚麼。”蒼霽神采冷冷，“隻將女孩兒送過來。”

“多麼荒誕，既拜邪魔，除了便是！豈能置之不顧？”

“此城不是桃源鄉，而是藏人巢。冬林境中曾有一段話，‘那一車女孩兒儘數凍死了’，中渡雖廣，但能到凍死人這等境地的，不恰是我們來的這條路嗎？”淨霖微頓，不再持續。

顧深撥動指骨，說:“骨上留痕，如果勒死的，應當在脖頸處，怎地指骨上會留下陳跡。”

“是娘！”小野鬼們在泥與藤間嬉笑打滾，“是娘！”

東君則更加分歧，九天君當初點他時，三界嘩然，足見爭議。他為列君神，卻仍需做這喚春之事，並非現在的承天君成心打壓，而是除他以外無人能任。

“與其道不常見。”淨霖衣袍由風吹拂，他抬手撫樹，“不如說最為常見。”

“不對。”醉山僧說，“既然邪魔未除，誰能叫他們還債？”

“驚駭。”小野鬼們揪著各自的衣角，糯糯齊聲，“哥哥，驚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