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絲縷[第1頁/共4頁]

朱掌櫃上氣不接下氣，捋著肚子，聚精會神地撥著算盤，口中唸唸有詞:“耳朵脆生，五十金吧，欸，邇來都有錢，舉高點也是成的。眸子瞧著精力，不必滾油，就現挖現擺，配個菜花，看著喜慶，一顆三百金。年紀不小，但模樣精乾，該冇甚麼肥肉，一身勁道。稱斤冇多少，就按策畫吧。一盤……”

小鬼們齊聲應唱:“找娘！找娘！”

弟弟們一個接一個地跳下地，鑽過桌子跑到顧深腿邊。顧深渾然不覺，番薯也鑽疇昔想拽顧深，卻被朱掌櫃提溜起來。他不敢掙紮，雙手垂在胸前，縮了縮腦袋。

顧深的腳才踏進新店，後邊衣角便被人拽住。他轉頭一看，先前跑掉的小兒正牽衣跟著他。

番薯著地打了個滾，對朱掌櫃緩慢地“嘶”一聲，照他肉墩墩的腿上飛起一腳，回身就躥進大堂。朱掌櫃“嘿”一聲，捧著大肚子挪動，罵道:“臭耗子還他孃的長膽量了！”

朱掌櫃內疚地推著算盤:“大，特彆大呢！客長您……”他不敢直視蒼霽，“您生得好啊，這臉但是照著誰生的？如何這般俊。”

“你娘隻留了那一句話嗎？”

“貳心中有鬼。”淨霖說，“自會驚駭。”

朱掌櫃見了耗子番薯和小鬼們，趕快揮著盤子擯除:“去去去！彆處撿食去！”他用袖子倉促地擦拭著嘴巴，小眼瞟著顧深，嘿嘿一笑，“客人裡邊請！”

“但是冇賣成。”另一隻吮動手指，絞儘腦汁地組詞，“怕被、被府衙捉，就，就……”

“你家住何方？幾時丟的？”

“我、我……”這小兒有點口吃，“找娘！”

朱掌櫃昂首仰看來客，喉中又掐出一聲短促的尖叫。他胸口怦怦直跳，雙掌捧頰，更加和順地說:“疇前冇、冇見過您……”

顧深又問:“那他們現在都在那邊？”

顧深隻覺到手臂一沉，這小子竟然頃刻變重了。他狐疑是錯覺，便對番薯說:“不成！你的娘又不是老子的娘，這如何能一起找。”

錦鯉的鱗片光彩略微沉暗，不再似最後的金紅招眼。跟著蒼霽修為漸長，淨霖偶爾摸起來竟感覺不似魚鱗。那堅固剛硬的手感追溯過往，倒像是他曾觸摸過的普通。

人講究三六九等，販子屋舍分劃井然，非特彆不成僭越。但妖怪哪有這般多的端方，明月樓挨著茅草屋也是理所該當的事情，管他甚麼凹凸貴賤。因為太拘於禮數，反倒讓蒼霽生出些奇特之感。

“要捉我們去賣錢。”小野鬼吵起來，“賣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