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前塵[第1頁/共2頁]

淨霖所經之處，血淌台階。他聽不見旁人的勸止，他眼裡內心具是那口金棺。真佛似在感喟，可於他而言卻彷彿遠在天涯。當他與黎嶸擦肩而過期，黎嶸抬臂相阻，卻隻要指尖掠過了淨霖的衣襬，在那金芒與紅霞交叉的刹時，兩小我今後成為殊途異路。

梵壇蓮池出現波紋，被滴答的血珠攪得渾濁。雲間三千甲的統將黎嶸跪麵蓮池，撐著長|槍，啞聲喊道，“淨霖……你何必如此！本日一過，你便再無容身之所。你究竟是多麼的恨，多麼的怨！他即便有所錯誤，也該交由九天境措置。你為何不開口，你為何從不開口。你永久如許一意孤行，你偏要落得眾叛親離。淨霖――！”

“――你不要活了嗎？”

四下蓮花怒放，佛光普照，誦經聲複興。雲間三千甲齊聲暴喝，殺湧而來。遠處九露台上的長鳴鐘鐘聲幽遠，笙樂神女狀似垂淚。卻見淨霖不退反進，青絛色融於鏗鏘銀甲間，殷紅血花一併爆開。雲端鋪就一層紅霞，咽泉劍如流汞閃現。血腥攪亂世民氣神，諸神之間有人掩著口鼻連連後退，又驚又恐地望著淨霖，不知昔日疏於交友的臨鬆君，如何就俄然變作了此等殛斃之神。

淨霖恍若未聞，咽泉劍翻手橫掃，一線青芒倏忽大亮。眾僧的頌聲戛但是止，緊接著暴風自青芒間吼怒而出，一時候世人全都掩麵搖擺，唯獨真佛聳峙不倒。

淨霖已然踏上了最後一階，他彷彿已將溫情抽離在了彆處，餘下的隻要澈骨酷寒。梵壇真佛拈花麵對著他，背後眾僧齊聲誦經，遮天蔽日的都是人，卻冇有一個與他並肩。他的劍鋒輕磕在空中，終究停下了腳步。

“你瞥見了甚麼？”

生已至此，不必了。

星輝齊聚，梵文扭轉，金芒構成颶風。眾僧誦聲加快，淨霖被包抄此中。他已了心願，將手中人頭拋扔下階，遲緩回顧。黎嶸不知何時已淚流滿麵，在這斯須之間，看得淨霖對他答了一句話。

黎嶸竟嘔出血來，他雙目赤紅，渾身顫抖，失聲哽咽。

淨霖仰開端，發散一身。他目光冷酷，衣襬被血浸泡，劍鋒垂劃於空中。周遭是有望血海，頭頂是無數神佛。

他悄悄地說:“晚了。”

“淨霖。”真佛仁慈地說，“昂首服從，皈依梵壇。放下屠刀，登時成佛。”

“屍山血海。”

“你已犯下滔天大罪，還要剛強己見。”真佛麵龐慈悲，諦視著淨霖，“君父在前，你仍然不肯放下屠刀。你要將平生功德儘毀於此，做到弑父殺友才肯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