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溪沙 大覺寺①[第1頁/共1頁]

這首詞是納蘭的紀行。看到大覺寺如此弘大，感受著走到僻靜行宮裡的安好之感，他由衷地感慨道：此時相對一忘言。

燕壘空梁畫壁寒，諸天花雨散幽關②。篆香清梵有無間③。

③篆香：盤香。清梵：是和尚誦經的聲音。南朝梁王僧孺《初夜文》：“大招離垢之賓，廣集應真之侶，清梵含吐，一唱三歎。”

蛺蝶乍從簾影度④，櫻桃半是鳥銜殘。此時相對一忘言⑤。

②諸天：佛教語。指護法眾天神。佛經言欲界有六天，色界之四禪有十八天，無色界之四周有四天，其他另有日天、月天、韋馱天等諸天神，總稱之曰諸天。花雨：佛教語，諸天為讚歎佛說法之功德而散花如雨。後用為讚美高僧、歌頌佛法之詞。幽關：通俗的關隘，緊閉的關門。

①大覺寺：大抵是今北京西北郊群山台之上的大覺寺。這座寺廟始建於遼鹹雍四年，最後的名字是“淨水院”，後改成“靈泉寺”，是金代“西山八景”之一。明宣德年重修，改稱為“大覺寺”。

⑤忘言：心領神會，不必用說話來講明。

【典評】

燕壘二句，“燕壘”、“空梁”、“畫壁”，寫的都是大要看上去的荒涼慘敗的景象：燕群在寺裡的空梁上壘建鳥巢，壁畫冷僻清的。本來是普通的寫景，借使忽視了下文，天然就會猜想寫的是不是悼古之時，可麵對寺中的蕭瑟景色，竟模糊地聞到了清幽的篆香，如有若無的誦經聲陣陣傳來。這清冷的院子，刹時就變得莊嚴而不成輕瀆。

此中必有真義，心領神會，卻隻能相對忘言。掃尾這句略有悲淒之感，有幾分悲觀，可與這風景相配，反而有了一種新奇的蘊味。寥寂而喧鬨有致，與這絕代才子的細緻心機有某種符合。

④蛺蝶：一種蛺蝶料的胡蝶，翅膀是赤黃色，有玄色紋飾，幼蟲的身上長有刺。

【註解】

這時蛺蝶從簾下翻飛而過，鳥兒啄去了枝梢上的一顆櫻桃。選用的意象都是天然界中最平常的，假定冇有那宮闋般的古廟，冇有那環繞絕響的崇高梵音，隻是人間最簡樸的故鄉興趣。可恰好這並非故鄉之情，頗具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