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扶柩東歸[第1頁/共5頁]

“天子，你曉得我們為甚麼要千裡迢迢送你父皇去東京嗎？”

這天的午後時分，捺缽大營在山腳下一個驛站打過尖持續東行。這裡是醫山餘脈，門路右邊是巍峨矗立的山鑾，左邊是山川沖刷的丘陵平原。蕭燕燕從鑾駕中向外望去，隻見此地氣象與一起走來的草原大不不異。蒼鬆古柏林木碧綠，暮秋的寒霜將叢林染成青玄色，其間裝點著五彩斑斕的紅葉。厚厚的落葉鋪在林間地盤上，像一塊巨大無邊的彩色地毯。澗水潺潺，山石峭立，風景雄奇峻秀，美得令人沉醉。她一眼看到山間小道上行人絡繹，忽地想起了一件事。在車中朝騎馬跟從的寺人文公公招了招手，等他走到車旁說道：

大典以後七天的十月月朔大朝會，新皇撤除喪服第一次臨朝。百官再次會合在朝會廣場上，三跪九叩，山呼萬歲。上天子尊號為昭聖天子，尊皇後為皇太後。新皇公佈第一道聖旨，大赦天下。正式宣佈皇太後臨朝攝政。

大禮停止了足足三個時候，直至未時才宣佈禮畢。又是不斷的叩首施禮作揖鞠躬，然後各式步隊才順次而出。

“東京很好，你祖父、高祖的顯陵和你父皇的乾陵都在醫巫閭山中，那邊山淨水秀奇峻宏偉。但是東京再好不是我們契丹人的故鄉。落葉歸根，契丹人應當回到本身的故鄉安眠。”

已經是秋末冬初的季候，南歸的大雁收回淒慘悲慘的嘎嘎鳴叫，天空顯得格外高遠。層層疊疊的山嶺一派枯黃，不遠處連綿不竭的玄色長城蜿蜒在峰巒之間。馳道上的行進步隊彷彿一條活動的銀帶，兩萬禁軍馬隊前後簇擁著一座龐大的靈車、兩宮鑾駕和幾個親貴的宮眷的車駕。大隊兵馬前麵跟著望不見隊尾的扈從車馬，內裡有侍從奉侍太後皇上的寺人宮女各班雜役，另有王公大臣和他們的家眷親兵。統統的人都穿戴喪服，馬的脖子上繫著白紗，車轎撤除了統統富麗的裝潢。

現在她透過車窗的紗簾又瞥見那匹雪球般的白馬正走在鑾駕的側火線。她感到那道深沉鋒利的目光正掃視著鑾駕四周，彷彿築起一道結健結實的庇護樊籬。在這分開悲傷之地，踏上漫漫征程的一刻，這個身影和目光將安好安然的感受再一次送到她的心頭。

燕燕將他重新摟到懷裡，緩緩說道：

燕燕笑道：“鑒戒甚麼？前呼後擁的幾萬雄師，鑒戒還不敷？”

辰正時分，新天子乘坐的八駕玉輅在長長儀仗的前呼後擁之下到了宣德門前。玉輅被扇麾旗幢像雲彩一樣包抄著。太仆卿親身駕駛，擺佈衛大將軍赳赳護駕，禁軍將領和大寺人們兩邊跟從，刀槍劍戟全部武裝的馬隊步兵護住前後襬布，前麵另有一支壓陣的鼓吹樂隊。十二麵“大纛”導駕，十二排武裝馬隊接駕，前麵跟著鼓鐃簫笳、橫吹篳篥以及金鉦打擊的鼓吹樂隊和各種幡幢旗號構成的旗陣。隻是樂隊設而不作，各色物事的色彩一概都是吵嘴銀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