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拾貳：麟德驚夢（中）】[第1頁/共3頁]

因為此次我隻是以丫環的身份跟隨母妃前來，天然是不能昂首直視殿上的，因而一進了殿門，便低低垂下頭去。直到跟著母妃入了座，站在她的身後，方纔稍稍抬些頭來。

纖指起，歌舞生，便也和著樂人，作出了恢弘之樂。葉公主和著我們的拍子展轉起合，時而作拈花凝神之態，時而作疆場恢弘之姿，恰是鋼筋有力，明麗活潑，一襲長裙在她的腳下彷彿成了指尖流水，隨便而展，隨心而合，恰是回鶻群眾餬口的寫照。我看著她的舞姿亦感覺明麗歡暢的很。

蘇鈺揮了揮袖子，道：“大唐與回鶻結秦晉之好，便不必見外。待這曲亂世繁華舞罷，便叫葉兒備著吧。”

蘇鈺朝我們這邊看過來，隻見母妃亦微微搖了點頭。

葉公主看著母妃依依施了一禮，道：“上朝公然鐘靈毓秀。”又看了中間的樂工道：“如此，葉兒也獻醜了。”話畢隻見樂工麵麵相覷，部下的樂器不見涓滴響動，想來也是，向來我朝樂工大多隻習我朝樂譜，俄然要他們奏演外朝，亦是難堪他們。

麟德殿的修建非常獨特，正門甚大，開的又高，常日裡如果不將門帶上，便可將紫禁城的一半的風景儘攬掩下。就像此時，透過麟德正門，便可見殿外泓源河邊的菰草、紅蓼、蘆荻與菖蒲，頂風颯颯，又有幾隻鴛鴦、白鶴玩耍其間。夜風緩緩潺過，有清冷的水意。

有渾厚如遠鐘卻又寂靜如城牆的聲音在殿內占有而起，開口是極有步地的客氣，道：“本日中秋月圓，朕當與家臣共享繁華，今又有回鶻使臣來朝，便與我朝共享這中秋佳夜。”說罷舉起酒樽，台下的人亦紛繁舉起酒樽來，口中隻道是“吾皇萬歲千萬歲。”我朝著聲音的泉源看疇昔，台上的人頭戴通天冠，白玉珠十二旒，那些珠子都垂在他臉前麵，從我這個角度並看不清楚容顏，隻是看他正襟端坐，聲音有宏亮開朗，想來這便是天家嚴肅。

此時皎月已上了柳梢，圓如白玉盤，天氣大黑之下，又見的晚風陣陣，星鬥漫天，一院的合歡加上筵席上的米酒香，正有惱人之態。

蘇鈺向淑貴妃投去讚美的神采，母妃臉上浮出淡若雲霞的笑來，複開口道：“十二木卡姆的每一個木卡姆均分為大乃額曼、達斯坦和麥西熱甫等三大部分；每一個部分又由四個主旋律和多少變奏曲構成。此中每一首樂曲既是木卡姆主旋律的有機構成部分，同時，又是具有和聲特性的獨立樂曲。十二木卡姆是回鶻詩歌的音樂表達情勢。每個木卡姆配上那些含義雋永、內容豐富、色采斑斕、朗朗上口、輕鬆活潑、便於演唱的古典詩詞以及蓋澤勒（雙行詩）、民謠而顯得情味盎然，朝氣勃勃。特彆是回鶻詩詞中那最富神韻的蓋澤勒的十八種格律更使木卡姆樂曲顯得新奇而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