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在哪裡[第2頁/共6頁]

他現在站在一處山梁上，舉目四望，視野所及的處所，都是高凹凸低錯落的山巒；山都不是高崖陡壁，也算不上巍峨奇峻，但是層巒疊嶂接地連天，藹藹白霧沉浮裊繞，在晨光的映照下，一股沛沛然的蒼茫氣味劈麵而來，由不得讓人感到胸悶氣緊。漫山遍野都是黑壓壓的樹，鬆柏槐楊橡都有，紛致龐雜，不象是決計種下的經濟林。不時有山風掠起，夾霧帶煙地吼怒而來，此時就瞥見鬆濤如潮柏冠似浪，遠遠近近山上山下都是呼嘩嘩地響作一片。山風裡彷彿夾帶著霜，吹到人身上就教人手僵腳硬寒徹肺腑……

直到他喝得滿肚子都是水，再也喝不下去了，他才鎮靜地長歎一口氣，滿足地搖點頭，盤跚著腳步在溪水邊找了個朝陽的石頭坐下來。

他現在已經不是在走了，而是在挪；幾近每挪出幾步，他都要扶著一棵樹喘上半氣候。

這到底是甚麼處所？

有一次他就清楚地聞聲有人在本身耳畔呢喃，聲音纖細無可辨認，就象有僧侶在遠處麵佛唸佛，又象有人在朝本身傾訴。他發瘋普通地圍著幾棵樹來回尋覓聲音的來源，最後才發明是一種蟋蟀般模樣的蟲豸在鳴唱，這時他才發明，他滿臉都糊滿了淚水……

翻過一座山又是一座山，超出一道梁又是一道梁，山連著山，山接著山，四周除了風聲和樹林的搖擺聲，就隻要鳥鳴蟲叫另有野獸的嘶吼，甚麼聲音都冇有，單調得讓人不由自主地錯愕畏縮。他現在最巴望的就是能聽到人的說話聲，能不能聽懂都冇乾係，是人就行！中國人、朝鮮人、韓國人、俄羅斯人或者蒙前人乃至愛斯基摩人，隻如果人就行，哪怕是野人都好！即便他們把他當強盜抓起來，當偷渡客關起來，乃至當小偷打死都行，起碼他能聽到人的聲氣，能死個明顯白白，總比不清不楚地死在這裡強……

這棍子是野生做出來的！

他不能不如許做，在冇法曉得本身所處的地理位置之前，他得儘力地保持體力。

豹子又呼嚕了一聲，這才掉回身連躥帶跳地躍上山石，眨眼之間就消逝在樹林深處。

這麼一比較，他就又有了對峙下去的勇氣，彷彿連身材和精力上的兩重怠倦都減少去很多，行動也輕鬆了很多，連苦澀得難以下嚥的榆樹葉，嚼起來也有了一股甜美的滋味……

他已經兩天兩夜冇有閤眼了，饑餓，焦渴，另有怠倦和睏乏，無時無刻不在他身邊迴旋，它們就象四頭殘暴的猛獸，在陰暗中奔騰著，吼怒著，等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