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婆婆[第3頁/共4頁]

周桃姑現在恨她入骨，估計正躲在家裡紮小人謾罵她呢。這時候把周家人招到李家來，不是自討苦吃嘛！

桂花樹旁繫了一頭老牛，老牛神態悠然，低頭吃草料。

早餐是一大鍋清粥，桌上擺了幾樣小菜：一碟子涼拌孔明菜，一碟子切開的高郵醃蛋，一碟子米醋拌蒸茄，並一碟子風乾鹹魚塊。

李乙出門之前再三交代進寶和寶珠，不管誰來拍門，都推說家裡冇人，等他夜裡返來再作計算。

她本來就生得秀淨妍麗，年紀也小，加上前些光陰一向臥病在床，又才沐浴，瞧去更加弱不由風，眉眼之間，俱是慵懶之態。

孟娘子本來不大甘心，但看李乙帶了桂花酒和蜜棗，頓時堆起滿臉笑容，一口承諾下來，“李相公放心，三娘那邊如果有甚麼不當，隻要對著牆頭喊一聲，我立馬就能聞聲。”

她冇來得及換衣裳，隻穿戴一件家常縹色小緊身兒，底下著一條玄色闊腿綢衫褲，腳下穿枹木屐，一頭稠密墨發還未烤乾，雲鬢疏鬆，挽在肩頭。

白糖但是金貴東西，縣裡人家平時待客煮雞蛋茶時才捨得擱一小把的，不能華侈了。

楊家和李家是世交，祖輩連著親。李子恒和李綺節管楊老爺叫表叔。

轉頭朝李綺節道：“三娘彆出聲，我出去看看。”

李綺節悄悄翻了個白眼：這個期間就是這點不好。女人必須三從四德，謹言慎行。家中男人不在的話，婦人必須鎖好門窗，不能隨便出麵見客，不然會惹人閒話——哪怕那來客是孃家那邊的親戚，還是得要避嫌。

李家院子裡種的是一年一開的金桂。

風乾鹹魚太鹹，李綺節隻吃了一口，就齁得嗓子發乾。

李綺節纔不管那些老祖宗的忌諱，隔個三五天就洗一次。不管李乙如何苦口婆心腸勸，她都不管。

李乙倒不是嫌李綺節費柴費水，而是怕鄰裡人家瞥見，會在背後裡胡亂編排她。

李綺節讓寶珠去燒熱水香湯，預備沐浴。這幾天髮髻有點癢，恰好趁著明天洗了。

寶珠承諾一聲，一點一點刮下碗沿上的一層白糖，倒了溫在爐子上的肉湯，姐弟倆這才唏哩呼嚕把兩碗豆腐腦吃完。

不然李乙在家又得唸叨。

潭州府的端方，不管男女，都不能常常洗頭，頭髮油膩也不能洗。

李綺節挪到木門後邊，聞聲寶珠在外頭和人酬酢，先是孟娘子說話的聲音，然後聽一個婦人直接道：“三娘在屋裡頭？客人都來了，如何不出來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