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婆婆[第1頁/共4頁]

她發間騰起一陣陣紅色蒸汽，捲菸嫋嫋，仿若瑤池。

李乙起家去灶間拿了幾個潔淨大碗，摸摸李綺節頭上梳的小辮子，牽著她走出門。

入秋以後，連續七八天都是豔陽高照的大好天。桂花樹聳峙在驕陽底下，葉子閃閃發亮，像抹了一層蠟油。

可李子恒壓根冇重視到周家小娘子，見輪到本身，趕緊把手裡的大海碗舉到老劉跟前，眼巴巴盯著老劉替他打滿一大碗豆腐腦。等撒上糖接到手裡，也不嫌燙，拿起湯勺就舀了一勺，直往嘴裡送。

李綺節初來乍到時，還隻是個四五歲的小娃娃，當時候李家已經和楊家訂婚了。

李家院子裡種的是一年一開的金桂。

婦人一見李綺節這副弱柳扶風的風騷模樣，便直皺眉頭：“三娘，你年紀不小，也該學學端方了！”

李綺節悄悄翻了個白眼：這個期間就是這點不好。女人必須三從四德，謹言慎行。家中男人不在的話，婦人必須鎖好門窗，不能隨便出麵見客，不然會惹人閒話——哪怕那來客是孃家那邊的親戚，還是得要避嫌。

老劉正蹲在自家擔子前，手裡拿一個鏽跡斑斑的銅匙子，刮下大木桶裡烏黑細嫩的豆腐腦，倒在一個白瓷碗裡，再謹慎翼翼撒上一小撮桂花鹵子和綿白糖，遞到一個穿石榴紅絹裙的小娘子手裡。

李綺節暗裡裡揣摩：難怪這個期間的漢後代人都要戴頭巾，簪鮮花呢！不然大家披著一頭油膩膩的長髮，人還冇走近，就一股子味，誰受得了？

至於那些簪子、金釵甚麼的，恰好用來撓癢癢，想撓那裡撓那裡，還不會弄亂髮型。

因為葫蘆巷和縣裡最熱烈的東大街離得不遠，人流繁華，巷頭很多人家都搬到樓上居住，在樓下掛上布幡，開個端莊鋪子，運營些大小買賣。

自從李綺節攪合了李乙和周桃姑的婚事，周家兩個小娘子開端對他們兄妹倆橫眉豎眼，看他們的眼神討厭裡帶著不屑。

吃過早餐，李子恒和進寶在院子裡清算箱籠。

李乙出門之前再三交代進寶和寶珠，不管誰來拍門，都推說家裡冇人，等他夜裡返來再作計算。

葫蘆巷重新到尾有三四裡深，從巷口一嚮往裡，都是臨街的二層青磚大房，住的大半是些商戶人家和瑤江縣的殷實鄉紳。

桂花樹旁繫了一頭老牛，老牛神態悠然，低頭吃草料。

進寶和寶珠一人抱著一隻大海碗，蹲在桂花樹下，一邊淅淅瀝瀝喝清粥，一邊啃胡麻餅，姐弟倆一天三餐都離不開麪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