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結局章（2）[第1頁/共7頁]

那件舊襴衫，被他鎖進書房的大衣箱裡了。

楊嫻貞笑意盈盈，捧著一碗溫熱的麪茶走到孟雲暉跟前，“官人勞累，先歇會兒再用飯？”

十六歲時，楊嫻貞出落得端倪清秀，亭亭玉立。平輩三十多個堂姐妹中，她的麵貌隻是中上，不是最標緻的，也不是最聰明的，但倒是最受太太倚重信賴的。

丫頭在一旁小聲道：“太太，歇會兒吧，彆把眼睛熬壞了。”

本來是籌算住上五六天，和姨娘好好團聚的。

幸虧書童常在書房服侍，熟諳孟雲暉的風俗，已經替她把書挑好了。

這件襴衫是孟雲暉從故鄉帶到北京的，和一堆棉襪、布鞋放在一處，楊嫻貞經常見他把衣裳翻出來讓下人晾曬，但從冇看他穿上身過。畢竟是件舊衣服，細心看，能看出衣衿前模糊約約有幾道洗不去的油汙，袖口另有較著的補綴陳跡。

她在太太身邊當了五年的門生，耳濡目染，學會的不但僅隻是辦理外務的本領，曉得該如何對於妾室姨娘。

她十一歲纔跟著太太學管家，十六歲時，府裡幾十個庶出的嬌蜜斯，隻要她獲得太太的承認。她不聰明，但有毅力，有決計，隻要她對峙向學，勤奮刻苦，學會讀書認字不是遲早的事？

這座小宅院是孟雲暉租賃的，淺房淺屋，又和北都城內最吵嚷的菜市口離得近，一天到晚，冇有溫馨的時候。

楊嫻貞從小苦練女紅，府裡繡房的婆子都冇她技術好，不一會兒的工夫，她就把招文袋做好了，裡層是皮革，內裡是堅固耐磨的厚布，冇有繡上斑紋，樸實風雅，孟雲暉應當會喜好。

那段日子，憋屈是憋屈，但她們母女相依為命，過得很歡愉。

交代完這些，他叮嚀隨行差役出發，神情安靜，冇有一絲不捨沉淪。

楊嫻貞起家，支起窗戶，往外輕掃一眼。

刻苦好學一年多，楊嫻貞已經能認得幾百字了，巧的是，她前幾天剛背過這首唐詩。

就算她資質有限，不能達到吟詩誦句、和孟雲暉詩歌頌和的程度，起碼，她能看懂丈夫每天讀的是甚麼書，能聽懂丈夫唸的是甚麼詩。

正想遣個小廝帶上油紙傘出門去迎孟雲暉，丫頭走到門前，轉頭笑道：“想是太太聽錯了，式微雨。”

孟雲暉神情怠倦，眉頭輕皺，踏著清冷月色徐行進屋，脫下官服，摘掉紗帽，換上一身銀泥色家常鬆羅道袍，走進側間。

她曾天真地猜想，那件衣裳能夠是婆婆為孟雲暉補綴的，以是他纔會這麼正視那件舊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