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第二盞蜂蜜水[第1頁/共5頁]
果不其然,連續幾日,娘先帶著我去廟裡上香,“巧遇”了嶽家嬸嬸在京中讀書的兒子;帶我中秋弄月時,在“時鮮”食肆“巧遇”了宮中楊淑太妃進京趕考的外甥;帶我進宮給太皇太後存候時,“剛好”遇見了老太火線才考中武舉人的外外外侄孫兒。
常常笑著看著娘和我,眼神出奇地當真,專注地看著我們,看著看著,嘴角那抹笑就垂垂變得生硬且收斂,再隔一會兒就成了一聲長長的感喟。
說都說不完。
我小時候,爹把我架在肩上,在小姑姑家裡和珣哥兒鬥牛角來著呢!
三個托兒帶仔的女人,關上門一邊喝茶一邊品戲一邊天南海北地聊著,時不時發作出一陣歡暢且張揚的笑聲。
但我吃得完。
“你娘讓你爹從速喝了這盅蜂蜜水,醒醒酒,彆在女兒的大喜日子出洋相。”
我爹孃還是這個模樣。
哦,當然,烤壁爐吃串兒聽戲都是風和日麗、不冷不熱時的消遣。
我小時候皮得追鬼!
我一昂首。
嗬。
幾個比姥爺還高的表阿姨帶我鳧水,孃舅帶我偷雞摸狗,哦不,帶我走街串巷,姥爺吹鬍子瞪眼地教我寫字,戒尺舉得老高老高的,可就是雷聲大雨點小,我吃準他捨不得落下的。
小姨姨說,“蔣家好,蔣家有錢。”
一個夏季的午後,我睡得迷含混糊地起床,半夢半醒之間聽花閣裡姥姥的聲音。
好吃也是真的好吃。
我偷偷奉告娘,“..幸虧我們夏季不回故鄉。”
扯遠了。
每到冷得凍手的夏季或是熱到快化掉的夏天,我與娘就像兩隻候鳥似的,夏季去福建蔣家嬸嬸處避寒,蔣家嬸嬸姓嶽,是都城人,可說話卻聽不出半分京腔,當她提及“我們胡建...”時,我便捂著嘴笑,我娘便會抬手給我一個爆栗子,直擊我的後腦勺——
“你娘說,人老了就彆逞能喝酒。”
我揉了揉眼睛,坐起家來,將頭放在木板上聽。
故而每次見到小姨姨,我的眼神都不由自主地移到皇後孃娘端莊莊嚴的後腦勺上。
我弟弟名字比我少一個點點。
這麼好些年了。
我叫尚令。
這個發問彷彿將孃親難倒了。
再混的童年,也得疇昔。
燜烤出來的果木鴨子,皮脆脆的,小姨姨親身上手片得薄薄的鴨皮蘸上白糖,又香又脆又甜,甜味帶著油脂的細緻與果木的豐腴,叫人忍不住閉上眼睛。
有好些個膘肥體壯的男人憋紅了張臉叫我“小姨”。